馬前講述,鄒榮記錄,剛開始沒多久,天就徹底黑了下來。小小的鄒立德倒是機靈,急忙點上一盞油燈,放在了父親鄒榮記錄口供的桌前。
看著十一名捕快把小院子裡的血跡和內臟清理乾淨,原來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眾人,早已在吳崢與兩名劍客打鬥時乖乖貼牆站好,吳崢擺手叫過來一名捕快問道:
“叫什麼名字?”
“回少俠,臨山府捕快李從德。”
“聽說八府巡按即將上任,可知何時到臨山府嗎?”
吳崢之所以要打聽八府巡按,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寧雲舉的情況,是因為今天一時心中不快之下貿然出手,怕是再也無法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隻要今天發生的一幕傳入舅舅寧雲舉耳中,必然會猜到自己就是大鬨順天城柳府的吳崢。如此,彼吳崢此吳崢的爭論也就不複存在,隻能有一個吳崢,——那就是來自吳家堡,唯一的一個吳崢。
可要想讓今天的事情能夠善了,自己繼續留在臨山府府學做六品學政,卻又不能不把自己惹下的這一攤子交給舅舅寧雲舉去處理。畢竟詹孔喜是臨山府府尹司馬岑吉的親外甥。而且,詹孔喜在臨山府為非作歹這麼多年,若是沒有司馬岑吉暗中撐腰支持,是絕對不可能的。
僅憑吳崢一個六品學政是無論如何都搬不動堂堂五品臨山府府尹。
“回少俠的話,八府巡按寧大人三日前已經來到臨山府。”
“哦?”
吳崢心想怎麼這麼快?難道舅舅寧雲舉第一站便選擇了臨山府?
“隻是,自從巡按大人到來之後,一直閉門謝客,連府尹司馬大人都沒見到。”
是了,怪不得朝廷會把順天節度府的節度使安排來做,曆來由文官擔任的八府巡按,必定是江南東道出了什麼大事。所以,皇上才有了,想用武將的果敢,尤其是寧家的勢力,來處理江南東道發生的,一定是一般人難以處理的棘手事情。
想明白了的吳崢,當即對鄒榮說:
“鄒先生馬上起草狀紙,隨我連夜去八府巡按寧大人處投遞。”
鄒榮聽到這裡,陡然停下手中筆,抬起頭來驚喜參半地盯著吳崢,剛要開口詢問,就聽吳崢接著說:
“實不相瞞,本官就是新上任的府學學政。”
鄒榮一下站起來,滿臉驚喜,又略顯惶恐地走到吳崢麵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學生鄒榮叩見學政大人。”
“鄒先生請起,正事要緊。”
突然聽到吳崢自報身份,在場的眾人無不驚訝莫名。
學政啊,天下最清的清水衙門的當家人,不一向都是由文弱書生,或者酸腐老儒來做嗎?怎麼突然冒出來如此生猛的一位?!
尤其是那十幾名衙役,不管他們內心如何想,此時也隻能一起跪倒在地,口稱學政大人,向吳崢磕頭行禮。
馬前早就跪在地上,隻顧連連磕頭,話都不敢說了。
原本還打算以後瞅機會再報今日,以及銅鑼城之仇的馬前,現在暗自想來,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江湖中的打打殺殺,充其量也隻能算是鬥毆。若是明目張膽打殺朝廷命官,按律是要滿門抄斬,是有可能要按照造反的罪名被處置的。
詹孔喜也萬萬沒想到眼前看似文弱,實際卻身手了得,連自己供奉多年的一對武林高手,在其手下也沒有堅持三招兩式便雙雙命歸黃泉的少年,竟然是府學新任六品學政。
一時之間,被一兩銀子擊中膻中穴,伏在地上不能言動的他,心裡第一次升起,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絲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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