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格洗手間裡,安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
忽然,韓毅動了。
他反手就箍住了程桑桑的腰,逼得她與他毫無縫隙地貼合。輕輕的一聲碰撞,程桑桑的背貼上了格子間的隔板,隔壁的人“噯”了聲,顯然是被嚇到了。
他逼近程桑桑。
此時此刻,他隻要一張嘴就能把她的嘴咬破,至少能讓她在下船之前不折騰這麼多花樣。
“程桑桑,你以為我怕嗎?”
他的話隻有氣音。
程桑桑仰起脖子,嘴巴擦過他的下顎,她明顯得看到韓毅的喉結重重地下滑。此時,隔壁又響起了衝水聲,程桑桑軟軟地說:“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
明明始作俑者是她,偏偏她就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韓毅看著程桑桑。
程桑桑也看著韓毅。
他盯著她的唇。
她看著他的喉結。
終於,廁所裡的乘客都離開了。
關門聲一響,韓毅驀然鬆開了程桑桑,這幾日的劍拔弩張通通都消失了,他冷淡地說:“程桑桑,我陪你玩不起。”
程桑桑說:“當年太年輕……”
“現在你能接受長時間的分離?”
程桑桑說:“我隻知道這麼多年,唯一能讓我心動的人隻有你。”
“唯一”兩個字落在韓毅的耳裡,嘭嘭嘭地響著。
他看著程桑桑。
……套路真他媽多。
韓毅去開門。
這一回,程桑桑沒有攔他。
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飛速地念了一串數字。
韓毅轉身看她。
她若無其事地說:“我電話,以及微信號。”
小柴受的傷不重,出院得早。
難得有帶薪假期,他老早就計劃好帶家人出遊,辦好出院手續後,回病房和韓毅打招呼,剛想開口,病房門口就走進一個人。
男人看上去十分和藹可親,目光掃來時,有種儒雅的氣質。
他的視線在小柴身上隻停留了一秒,隨即落在了病床上的韓毅。
很快的,小柴看到男人露出驚喜又激動的神色。
“船長!”他三步當兩步地飛奔過來,激動的情緒很快克製,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韓毅,說:“我聽到韓毅的名字時還以為是同名,沒想到真的是你。當年一直想當麵感謝你,後來回到飛躍號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男人一拍腦袋,又說:“瞧我這記性,都忘了。當年你救我一命,沒想到六年後你又救了我父親一命。硫酸要是潑到我父親身上的話,唉,老人家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本來昨天就該趕過來的,我人在帝都,公務忙,加班加點完成後買了早上高鐵趕來。”
薛正平平日工作使然,向來習慣擺一張琢磨不透的臉,如今再見到韓毅,像是回到了年輕時的熱血時光,乘著飛躍號,一群兄弟喝酒唱歌打牌,在茫茫大海中肆意飛揚。
韓毅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薛正平。
他開口說:“不是你父親我也會救,職責在。”
薛正平說:“毅哥講義氣,責任感重,是好事。”
小柴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的。
疑惑的目光飄向韓毅。
韓毅隻說:“還不去機場?”
小柴才回過神,點點頭,迷迷糊糊地說:“哦,我先去趕飛機了。毅哥,我們電話聯係。”
等小柴一走,薛正平才意味深長地說:“這年輕人有幾分像狗子。”
韓毅“嗯”了聲,沒有多說什麼。
薛正平打量了下病房,說:“毅哥,我給你換個單人病房吧。”
韓毅瞅他一眼,勾勾唇,說:“這幾年來混得人模狗樣的啊。”
薛正平謙虛地說:“還好還好,那年出事後我也收了心,規規矩矩考進了海警局,摸爬打滾六年,加上家裡有點底子,現在也隻是個副局。”話說得輕描淡寫。
韓毅說:“海警局副局長,你這小子混得可以呀。”
薛正平說:“毅哥哪裡的話,我在海警局這六年,見過無數海員,我們海警船的船長沒一個能有毅哥你當年風範的十分之一。”他笑:“等毅哥你出院了,我把當年還在的兄弟找出來,一起吃個飯唄。楚北,唐南周他們特彆掛念你。南周那小子混得有出息,一年裡有三百天在海上漂,給國家勘測石油。都六年了,每次兄弟出來聚會肯定要提你。”
韓毅沉默了會。
半晌後,他說:“飛躍號的兄弟長情。”
這話讓薛正平一米八的漢子差點紅了眼,他說:“當年飛躍號的兄弟雄心壯誌,沒一個怕死的,喝最烈的酒,走最危險的航線,賺最熱血的錢,抗擊過海盜,參與過維和,解救過多少遇險船隻,兄弟們一起經曆生死,轟轟烈烈驚天動地,說是一輩子的兄弟就是一輩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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