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雖是玩笑,卻也是事實。
欣研的眼睛裡充滿感激。她注視著麵前這個剛剛邁入中年的男人,認真地說:“謝謝”
子衛吐出一大口濃煙,淡笑著搖搖頭:“不客氣。”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欣研絲毫不為子衛的言辭所動,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男人:“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嗎?我覺得,你之所以幫助我們,不僅僅隻是因為同袍這麼簡單。”
“嗬嗬被你看穿了……”
子衛絲毫沒有內心秘密被看破的尷尬。他沉默了幾秒鐘,從貼身衣袋裡摸出皮夾,打開,在透明塑料製成的內頁,鑲嵌著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背景是藍天草地,她摟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玩得很開心,臉上堆滿幸福的笑容。
欣研眼裡透出驚訝――――相片上的女人與薑婉琦頗為相似,除去發型和著裝,差不多就是同一個人。
“這是我的妹妹,還有我的外甥。”
子衛仰著頭,煙灰被風刮起,朝著遠處瘋狂席卷。
他注視著站在遠處卡車旁邊的薑婉琦,語調充滿沉重和傷感:“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隻覺得震驚,以為是上天為我特彆降下的奇跡。可她們終究是兩個人,死者不可能複生,誰也無法代替。如果把這看做是亡靈的指引,那我這個哥哥就必須為她做點兒什麼。”
欣研合攏皮夾,遞還到子衛手上。
她一直沉默著,直到車隊發動引擎,順序駛出軍營大門,自始至終也沒有再說過一個字。
司機和卡車都是子衛暫借的,把物資運到目的地,他們就必須返回。
半小時後,軍營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
薑婉琦嚼著一塊當做晚飯的壓縮餅於,頗為感慨地說:“那個叫子衛的家夥是個好人。很幸運,我們這一趟沒有白跑。”
欣研偏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說:“他有個妹妹,跟你長得很像。”
薑婉琦停下嘴裡的咀嚼,含著一大口半於不濕的餅於渣塊,瞪大雙眼,含含糊糊地問:“真,真的?”
欣研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
新柳州基地市,地下十六號靶場。
一陣極度慘痛的嚎叫回蕩在靶場上空,這種聲嘶力竭的喊叫隻是偶爾間斷,仿佛要把肺部所有空氣全部清空,變成維持喉嚨運動的能量。靶場巨大的穹頂使這可怕的聲音變得“隆隆”作響,從遠處折射回來的音波變得沉悶模糊。儘管場地四周燈光明亮,主控製室裡播放著格調輕鬆的樂曲,可兩名工作人員仍然戰戰兢兢如臨大敵,按動鍵盤調換靶位和艸作電腦都顯得笨拙,額頭上不斷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陳尚端著一支特製的二十毫米單兵機炮,雙腿分開,如鐵塔般牢牢釘在地麵,偏著頭,眼睛透過炮口上方的瞄具,冷漠地注視著被黑色十字鎖定的目標
那是一個被捆綁在三百米外的中年男人。他上身,下身穿一條灰綠色的軍製內褲,雙手反綁,牢牢固定在一塊兩米多高的白色背景牆上。在聚光燈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牆麵上到處是四散飛濺的醬色血點。在男人頭部、脖頸、腿腳和身體邊緣,排列著一個個酒盅大小的彈孔。
以正常人的視覺看來,這些彈孔間距都差不多,精確程度如同用標尺測量過。男人的兩條胳膊順著肩膀平攤開來,雙腿保持直立,整個姿勢形成十字架。他被牢牢固定住,隻有頭部可以略微活動。在沿著身體邊線的密集彈孔襯托下,整個人與白色背景牆很像是一張形狀怪異,帶有整齊齒孔的郵票。
“砰――――”
刺耳粗暴的槍聲再次響起,飛射的彈頭準確命中男子右耳附近的邊線。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使男子不顧一切再次嚎叫起來。他雙眼睜得鬥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雙手和腿腳拚命掙紮,卻無法在堅硬冰冷的鋼鐵刑具束縛下鬆動分毫,隻能無力地扭動著,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慘叫,嘴裡不斷發出含糊不清的字句,聽起來似乎是在哀求,又仿佛是在懺悔。
陳尚冷硬的表情絲毫沒有鬆緩。他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注視著被固定在背景牆上狀若瘋狂的男子。幾分鐘後,男子耗儘了力氣,癲狂程度也隨之緩解許多。就在他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睜開眼皮,朝著遠處無比期盼且哀求地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陳尚再次舉起手裡的大口徑機炮。
這一次,他瞄準的目標,是自己的下身,雙腿中間。看著遠處已經不再動彈的屍體,陳尚放下剛剛抬起的單兵機炮,眼裡閃過一絲凶意和暴虐,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寧靜。他鬆開肩膀上的皮帶,把機炮擺在一邊,走到後麵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早已泡好的茶水,儼儼地喝了幾口。
大家支持正版,歐了。三樓最後一句話是我加上去的,有點兒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意思人生寂寞,長夜蹉跎,不想刷樓了,隻想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憤怒,是種力量。今天你跟我說的話我已經全都忘了,我也一個字都沒有忘。彆給我機會,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或者我應該謝謝你,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天,你在今天下午成功的引爆了我的情緒。憤怒,是我的力量。補發2樓內容
“不不要……司令官,求求你,不要――――”
男的神經瞬間緊繃到極致。他不顧一切尖叫著,身體驟然挺直,眼瞳周邊的白色部分急劇充血,變成一團被鮮紅血管充斥的可怕球體。
這裡是陳尚的專用靶場。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像是專用刑場。
被縛的男是一名隊長。兩周前,在廢棄城市裡一次小規模遭遇戰,他拋棄了自己的士兵,獨自逃出城市。男自知罪責重大,原本想要脫離軍隊,找個安全的地方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卻被負責巡邏的警衛部隊抓住。經軍事法庭審判,被一致認定有罪。
陳尚的射擊並不致命,這是他獨創的一種特殊訓練方法。在思維意識鎖定目標的基礎上,以部分意識能量對彈頭進行引導,準確命目標身體邊緣,彈頭必須在牆體內部炸開,從反方向對受刑者造成傷害。這種做法,就像某人用鐵錘之類的物件,從背後給你狠狠一擊。很痛,很難受,卻不會導致當場死亡。然而,當重擊的次數一多,身體承受能力達到極限,久被摧殘的內部器官就會出現功能衰竭,死亡自然不可避免。
這種刑罰比直接槍斃更加殘忍。被縛的男人雖是軍官,卻無法掙脫用特殊材料製成的手環腳鐐。陳尚射擊的方位帶有一定斜角,射擊順序從足尖開始,一直延伸向上。這種做法,可以將受刑者的痛苦和心理承受能力消磨到極致。比如現在,男雖然明白接下來的射擊可能並不致命,可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卻意味著生殖係統被徹底摧毀。這比言語上的侮辱,死亡威脅,甚至家人姓命之類的事情更可怕。
在集團軍司令官當,陳尚屬於老邁的那一類型。年齡,意味著閱曆與經驗,也意味著看過,經曆過太多的事情。與其說他的心智堅決,不如說是經曆太多,以至於熱情熄滅,心腸也變得冷硬。男人的哀求對他絲毫沒有效果,看著瞄準鏡裡那張因為恐懼、痛悔、絕望而扭曲的麵孔,陳尚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快感,於是獰笑著,用力扣動扳機。
高速旋轉的彈頭在空劃出一道火焰軌跡,準確射入男雙腿間略下的部位。一股難以言語的巨大力量從牆體間爆發出來,仿佛一隻無形的拳頭,從後麵狠狠擊臀部以下的位置。男感覺一陣發麻,繼而變成撕心裂肺的慘痛,身體如同被硬生生撕裂開來。最令人恐懼的是,睾丸似乎被撞裂,炸爛。
帶著腦裡無數混亂瘋狂的念頭,男發出一聲簡短急促的尖叫,便雙眼伸直,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生氣。
他是被活活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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