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可以讓自己的精神一直存在，不老不死，但是走不出這個房間，就像是被圈養的寵物一樣。”
尤利西斯看著趙楠，自嘲地道：“而且圈養我的人就是我自己。”
……
……
這談話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趙楠卻覺得比起自己在六層塔內所度過的時間還要漫長一些。他假設尤利西斯的說話是真實的，那麼他的認知將會被推翻。如果假設這是虛構的，是係統安排的一段劇情，那麼關於這個係統，趙楠會覺得更為的深不可測。
無論是那種，都能夠讓他短時間內適應不過來。
尤利西斯卻沒有給趙楠適應的時間，“我在離開本體之前，給過本體一些精神暗示，所以才會有你我之間的見麵。事實上，不管是不是你也好，隻要是能夠進入這裡的神選者，我都會見上一麵。因為一旦這個所謂的任務結束之後，賢者之塔將不會再次出現。所以就算我擁有無儘的時間也好，能夠傳遞這些真實的機會也有且隻有這一次。”
趙楠沉默下來，儘管對方一開始已經強調談話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可是他腦中空蕩，想要問些什麼，卻難以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中得出一些問題。
“我們，到底算是什麼？”
趙楠所控製過的那個管理者，曾經說過這是真實的。
那麼反過來說，所有的神選者才是虛構的？
尤利西斯搖頭道：“很抱歉，神選者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在神選者大規模出現之前，曾經也有一批神選者到來過，時間似乎不長。到底用意何在，老實說我也不清楚。”
第一批神選者……那就是西門宇他們那種封弊者吧。
趙楠好奇道：“你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尤利西斯平靜道：“如果你的精神集合體足夠強大，你會發現自己所看到的世界，何時何地都充滿了一張大網，網中的線會告訴許多看不見的事情。我把它稱之為‘緣’。”
……
……
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趙楠暫時不能夠理解，卻在聽完了尤利西斯的說話之後，突然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真實太好。
他如此覺得。
……
……
“這唯一一次的機會，難道單純隻是為了告訴任何一個神選者這些事情？”
感覺到世界的真實性之後，趙楠的思維終於也開始轉動起來……度過這種震撼之後，卻怪異地感覺到自己能夠輕鬆地接受這些東西。
“是為了贈與。我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一旦離開，迎接我的將會是毀滅。這些真相與其被我掩藏，倒不如贈送給你們。”
尤利西斯的身體一陣的變換，就像是古舊的二極管電視機裡頭的圖像一樣，開始扭曲不清。
“贈與你們這種能夠在地上隻有行走的神選者，能夠追尋真相的能力。”
他的身體在此時化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那光團之內，隱約能夠看見一一行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直接飄到了趙楠的右手手腕之中，貼在上麵。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研究‘緣之網’。可惜時間不多，我隻能夠做到更改幾條‘緣線’，不過倒是足夠把關於你的‘緣’從網內隱去，你大可以安心地發掘更多的事情，管理者大概不會再找上你的……如果可以的話，就去解開這張大網吧。”
“等等，難道說你……”
尤利西斯已經消失不見，但是聲音卻還在，最後的聲音：“我的本體還在，死不了的，死的隻是我所知道的真相。”
“另外，我覺得我是幸運的……因為來到這個地方的你，已經接觸過管理者，並且對係統進行過一次欺騙……”
“最後，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能夠善待這個世界的人……”
聲音停頓，這個精神的世界也沒有繼續維持下去，趙楠隻覺得一陣吸力傳來，精神瞬間便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眼前昏暗依舊，一陣極度饑餓的感覺瞬間傳來。
“尤利西斯？”
趙楠試探地喊了一句，聲音在回蕩，卻沒有人回答了。
他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腕，一竄奇怪的黑色符文閃爍了片刻會後便融入了皮膚之中。
但卻能夠無比清晰地感覺到。
為了贈與這一道符文，那個可以不死不滅的精神集合體，恐怕已經耗儘了一切。在這之前，趙楠並不相信，有人會願意放棄這種無儘的生命。
但是他的精神通過這種孤寂的方法類進行一次超脫之後，反而稍微能夠理解尤利西斯的心情。
沒有同伴，隻有他自己。無人可知道真相，隻有他自己。可以感受外界發生的一切，卻無人感受他的存在。
“尤利西斯。”趙楠自言自語地道：“我不說是否能夠解開一切。但是可以答應你，善待善待我的原住民。”
趙楠稍待了片刻，讓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一些氣力，雖說精神世界已經消失，但是這個房間之內，依然隔絕了個人空間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