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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自從威爾士親王號被炸彈命中,又在拖曳返港的過程中被潛艇擊沉後,溫斯頓丘吉爾就一直處在情緒低落的狀態中。
這天上午,已經從亞曆山大港那個是非之地調動回來的丘吉爾的老朋友坎寧安拿著一個大信封進入丘吉爾的辦公室。
“這是海軍送來的報告,裡麵詳細描述了威爾士親王號被襲擊到沉默的整個過程。”
“我不想看,轉述關鍵的部分給我聽,爵士。”
“敵人的投彈間隔很長,而且威爾士親王的接收機接收到持續的高強度電磁波,推測是一種利用回波進行製導的武器。從攻擊的時候發射照明彈照明這點看,這種武器仍然需要目視校準,可能是用目視確認目標並且控製發射器向目標照射。不過當艦隊釋放了煙霧遮斷空中德軍機群的目視偵測之後,很多艦艇的接收機都接收到了持續照射的高強度電磁波。威爾士親王就是在這時候被命中的。”
“之前他們有多少個未命中？”
“當天晚上投彈的數量可能超過2,但確認的命中隻有打中威爾士親王的那一發。”坎寧安放下卷宗,在丘吉爾對麵坐下,雙眼盯著丘吉爾說,“但是所有炸彈都是在我軍防空炮的有效射高之外投放,海軍認為從這個意義上說,這件武器的威脅相當巨大。”
丘吉爾沉默不語,他可是前海軍大臣,對海戰相當的了解,想要在安全的高度用水平轟炸來命中機動規避中的戰列艦,這個難度有多大丘吉爾十分清楚,因此德國人的命中率並不算太糟糕。
“該死的德國人,淨弄這些奇技淫巧。”丘吉爾憤憤不平的說,“自己的艦隊龜縮在港口中根本都不敢出來,全靠空軍和我們作戰。我要是德國海軍水麵艦艇部隊的軍人,早就羞愧而死了”
同一時刻,德國海軍基爾軍港,軍官俱樂部裡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械鬥。
起因是潛艇部隊的軍官諷刺在俱樂部中舉行派對的水麵艦艇軍官們“把女人的功底比海戰功底強一萬倍”。
由於俱樂部裡的潛艇軍官很多都有十萬噸以上的合計戰果,水麵艦艇的軍官們沒有對應的實績可以拿來反駁,就隻好用拳頭說話了。
大規模的械鬥直到憲兵隊趕來才結束。
丘吉爾牢騷發完,長歎一口氣。
“我從未想過皇家海軍會在海上對決中落敗,但現在,人家根本不和我們進行海上對決,他們用飛機潛艇來攻擊我們,這些不知道榮耀為何物的對手,已經讓皇家海軍的榮耀蒙羞了。”
“同感。”坎寧安歎了口氣,“我在地中海艦隊呆了那麼長時間,原本以為至少可以和意大利與法國艦隊過上幾招,結果過招是過招了,但都是巡洋艦和驅逐艦艦隊之間的較量,正兒八經的大艦隊作戰幾乎沒有遇上過。”
丘吉爾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現在的戰爭早就毫無榮耀可言了,準確的說,自從機關槍被發明並且廣泛應用之後,戰爭就已經和榮譽背道而馳了。用機槍殺死敵人並不能成為一種榮譽,那隻是單純的屠殺而已。同樣的,用高超的操艦技巧、精湛的炮術和無以倫比的勇氣贏得一場海戰的勝利,那是榮譽,就算是空中攻擊,能冒著艦隊凶猛的炮火向戰列艦發動俯衝,並且取得命中,這也可以算作一種榮譽。但現在德國人連這個都舍棄了。說不定將來有一天,戰爭會變成這樣：隻要按下按鈕,由機器製導的武器就會摧毀敵人,那時候戰爭就隻剩下殺戮,高效率的殺戮,毫無任何可以稱道的地方。”
丘吉爾這一輪長篇大論說完,拿起茶杯很沒紳士風度的猛灌一口紅茶,潤了潤於涸的嗓子。
“所以,爵士,你我應該慶幸,我們至少經曆了最後一次紳士的戰爭。”
“在那場紳士的戰爭中,”坎寧安頓了頓,雙眼盯著丘吉爾,“可是有數百萬人死去,我可不會為經曆過這種戰爭而歡欣鼓舞,首相閣下。當然,我更不為眼前這場戰爭歡欣鼓舞,因為到現在為止,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恐怕已經超過了您所說的最後一場紳士的戰爭。”
“好吧,讓我們重新把目光轉移到德國人那種炸彈上,爵士。您認為德國人還有多少這種炸彈？”
“我不知道,”坎寧安搖搖頭,“這個問題問卡明爵士比較合適。我隻知道,如果德國人還有一千枚以上這種炸彈的話,我們可能就該考慮退出亞曆山大港了。另外,我已經責成海軍立刻修改我們的運輸補給計劃,以保證所有的船團都能得到戰鬥機掩護。”
丘吉爾點點頭。
這時候坎寧安繼續說：“但敵人的噴氣式戰鬥機會成為這個計劃最大的阻礙,我們無法抵擋噴氣式,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加快將噴氣式戰鬥機部署到前線的步伐。”
“我們的噴氣式還在測試中,目前尚未到可以部署的地步。”丘吉爾看起來相當的無奈,“不過美國人的噴氣式已經飛了一段時間了,他們承諾在今年下半年將噴氣式飛機部隊部署到歐洲戰場。現在這個狀況下,也隻能信任我們的盟友了。”
坎寧安看起來有些擔心。
“我可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他皺著眉頭看著丘吉爾,“聽說美國國內現在有人在煽動反戰情緒,有些州議員在州議員選舉演說中也提到了應該停止戰爭,以此來爭取群眾的選票。這種時候,如果美國退出戰爭……”
“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丘吉爾打斷坎寧安的話,“就算美國人退出戰爭也不用擔心,因為我們和美國的盟約並沒有規定隻持續到戰爭結束。而且就算終戰,美國人也會需要我們,他們不會把整個歐洲都丟給林有德。恰恰相反,這時候停戰,我們的重要性反而會得到凸顯。”
丘吉爾頓了頓,用十分低沉的聲音接了一句：“但停戰的話,那個曾經的大英帝國就真的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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