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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 醫療室的開門時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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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瑟,瑪瑟

大概是瞧林三酒在衝擊之下,竟隻能嘴唇顫抖著、連一個完整問題也問不出口;麓鹽望著她歪過頭,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真切的可憐。

“我當然不能留著她,我已經找人殺了她。”她理所當然地歎了口氣,“所以,雖然感覺很抱歉,但是你的兩個朋友確實都死了。”

最初聽見“殺了她”三個字時,那種如同當頭一棒、腦海裡都炸開了的感覺,迅速化作一隻鋼爪,死死攥住了林三酒的心臟她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臟大概會這樣被攥碎了。

都死了嗎

最初夥伴們一起度過的時光,舉著酒瓶戰戰兢兢地在超市裡巡邏,差點被墮落種刮上時的驚叫,共同分享的那一瓶熱可樂現在記得這一切的,隻剩她一個人了嗎

“你真的不該這樣。”

她眼睛裡的景象,控製室、人格、地板此時都模糊著花了,像是還沒乾透就被泡進了水裡的一幅畫。“你哪怕隻留下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拖住我不殺你的理由。但是現在”

現在,她願意背上那一份讓其他無辜人格為麓鹽陪葬的罪。她甚至願意親手切斷盧澤的喉嚨那已經不是她的朋友了,那隻是她朋友留下的、獨自長大的透明空殼,被一個又一個人套在身上。

“老天爺欠了你一個死期,就讓我來補上吧。”她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肯定恨我,”麓鹽聳聳肩,“我也知道你發狠的時候戰力很可怕,這幾個人可能攔不住你。但我之所以說五個人夠了,是因為就算你能擊敗他們,其實也沒有意義你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她幾秒,竟想笑出聲來。

“你不信嗎”麓鹽抬手比了一圈,“看看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吧。這兒是exod的控製室,莎萊斯的核心。在這艘飛船外麵,是沒有邊際、沒有空氣的宇宙。在你碰到我之前,我就可以把這兒徹底摧毀。控製室被毀,exod馬上就會變成一塊分崩離析的廢鐵我與你一起同歸於儘。”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

“當然了,一起和我們被拋進太空、窒息而死的,還有人偶師和波西米亞。”

“你在虛張聲勢。”

麓鹽歪頭看了看她,笑了“那麼你要試試嗎也許人偶師靠著醫療艙,能活著在太空裡漂個幾天呢。”

她很了解我,林三酒心中突然浮起了這個念頭。麓鹽對她的了解,遠遠超過了某一個人格因為盧澤才對她有所了解的程度;這個小姑娘特地調查過她,研究過她,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麼。

麓鹽到底暗暗計劃著殺她多久了為什麼

林三酒努力地想把思緒轉移到這個問題上來。她現在不能允許自己的情緒在盧澤和瑪瑟的死亡中沉淪下去儘管憤怒已經叫她渾身微微顫抖,血液都快要沸騰翻滾了;但是她在想出辦法之前,怎麼能拿人偶師和波西米亞冒險

她的目光一個一個地從麵前的人格上掃了過去。

十五分鐘。

不把麓鹽算在內的話,她認為自己最多隻需要花15分鐘,就能將麵前幾個人格解決掉biss不甘不願,馮七七陽奉陰違,12不足為慮;說穿了,她真正需要花功夫對付的,不過是戰力未知的那個小孩和陌生男人。

但是十五分鐘,已經足夠任何進化者毀掉區區一個房間了。

“既然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麓鹽似乎站累了,走近一個操作台,倚在台子邊緣上“為了以防萬一,我原本是打算把同伴幻覺一直維持到exod降落以後再對你動手的。不過這個能力真麻煩,一旦違背了同伴邏輯就可能會被識破”

她說到這兒咂了咂舌頭,一個能殺掉林三酒的機會就這麼與她擦身而過了,似乎叫她覺得十分遺憾“毀掉exod,等於使用核武器。我們誰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又對彼此沒有辦法,那麼我有一個提議。”

麓鹽敲了敲身下台麵,朝林三酒一笑“你叫exod停下來,就算我們這一輪不分勝負吧。”

停下來

林三酒一怔,隨即明白了。

此刻大洪水依然緊咬在他們身後,席卷了所有他們經過的地方;隻要exod一停下來,沒過多久他們就會被大洪水趕上,然後被傳送到天知道什麼地方到時她還上哪兒去找麓鹽

她咬著嘴唇,腦中飛快地閃過去了一個又一個念頭,如同湍急拍打著岩石的海潮。

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偏偏她為了保護人偶師,把醫療室鎖死了三個小時,連她自己也進不去否則就算人偶師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戰鬥,隻要能把他叫醒,她就有把握讓麓鹽死

“不,”

想到這兒,林三酒忽然冷不丁地吐出了這個字“我不會停下exod的。”

麓鹽低著頭往上翻起一雙眼睛,睫毛下的半個黑眼珠,漂浮在一片死白裡。

“你剛才一番話,說得好像隻有我被困在了兩難的情境裡,什麼選擇也沒有。但是反過來一想,”她冷冷地一笑,“你不也是一樣嗎你殺不了我,控製不了飛船,也不願意打破控製室去死。你要是貿然動手,說不定反而會被我一個人格一個人格地削弱,我歡迎還來不及。所以,我就是不叫停exod,你能怎麼辦”

麓鹽猛地站起身,小皮鞋在地板上擦出了一道尖尖的響聲。她看了林三酒一會兒,一歪頭“你想要怎樣”

“我要答案。”

林三酒隻給了她四個字,隨即抬頭叫了一聲“莎萊斯,給我送一把椅子來。看來我們要在這兒對峙好一段時間了。”

麓鹽浮起了又是厭倦、又是不耐煩的神色“你要什麼答案”不等對方回答,她卻先有點兒控製不住脾氣了,罵了一聲“你就是打算拖住我,再想辦法”

這是她第一次表現得符合她的年紀十幾歲的孩子總是缺乏對外部世界的耐性,因為對這個時期的他們來說,自己就等於全世界。

“或許是吧。”林三酒上下打量著她,仿佛其他幾個人格都不存在一樣。“但你要是想讓我停下飛船,從這兒脫身,那你就最好把我要的答案給我。不過你放心,你就算今天逃了,最後也一定會死在我手上。”

這一句性命威脅,卻反而叫對麵的小姑娘微微鬆了口氣。

“你想知道什麼”麓鹽哼了一聲,看她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傻子林三酒沒有任何約束力量能讓她隻吐露真話。“你儘管問,我知無不言。不過,你現在是不是很希望你那個戴眼鏡的朋友也在這兒啊”

林三酒眉毛一揚,不為所動。

“你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我不喜歡衣品差的人。”

“從剛才你和12的對話來看,你是想讓我變成人偶吧”

“對呀,那又怎麼樣”

“為什麼”

“我隻是覺得人偶師既然在這裡,不用白不用,這個死法我沒見過,好玩。”

這樣明顯是敷衍糊弄的回答,就算麓鹽答上一百個,她也拖不到醫療室開門。她必須問一些能讓麓鹽沒有戒備、願意把話說下去的問題

“奧克托呢,她去哪了她是怎麼上的船為什麼要幫她變形”

林三酒一點也不關心奧克托的來龍去脈,但是果然叫麓鹽的答案延長了好幾分鐘奧克托原來是個男人,在聽說了可以擺脫傳送以後,就想混進夜行遊女的船上搏一搏運氣,據說還給麓鹽付出了很大一筆代價。按理說,他與林三酒、盧澤沒有直接關係,隻是剛好在一艘船上,現在也被大洪水傳送了;但不知怎麼,這個名字卻在林三酒腦海裡轉了一會兒。

奧克托似乎跟她說過一句話是什麼來著

好像是“老天對人真不公平”

林三酒也沒料到,她才浮起了疑惑,緊接著就被麓鹽的下一句話給點醒了“你還想問什麼既然我們同意用答案換傳送,那你不介意我在你身上來一份種植誓言吧”

“等等,你擁有驅逐人格、種植誓言和同伴幻覺三種能力”林三酒真正地吃驚了“你有多少種能力”

“五種”

麓鹽忍不住得意起來,像當年的盧澤一樣為自己的能力而流露出了明顯的驕傲“而且每一種都非常稀有實用呢。可不隻有你一個人是成長型,我就算在成長型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還有兩種是什麼

對她的計劃有影響嗎

就在林三酒緊緊抿著嘴唇的時候,控製室的門忽然一分,一張椅子被咣地一聲扔在地上,隨後探進了一個金棕色的腦袋。

“你要的椅子真是,還要讓人伺候你咦,這麼多人是哪來的”

在這一刻,林三酒差點兒罵出聲來波西米亞戰力受損、仍然處於同伴幻覺之下,她簡直能想象出麓鹽此刻亮起來的雙眼。

餘光中,人格們的影子果然微微一動,似乎就要撲上來了;好在她已經搶先一步,衝過去攔腰摟住波西米亞,飛快地跑了出去“快走”

作安靜鵪鶉狀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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