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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8 窠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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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上,若有能安心生一場病的權利,已經足以稱得上幸運。

在那一間幽暗的酒店房間裡,當謝風昏沉沉地病倒在床上時,她偷偷地掉過好幾次眼淚。

高燒時身上無一處不疼,她的皮膚骨頭仿佛要漲裂一樣,每翻一次身就是一場刑罰。可是她竟能有一張乾燥的床,不必在連綿暴雨中流落街頭,有一日三餐,用得起退燒藥最重要的是,身邊還有一個人。

雖然不管以怎麼寬鬆的標準去看,東羅絨都不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人。

餐點是酒店送上來的,藥是司機去買的,她也不用像電視劇裡那樣打濕毛巾給謝風降溫一大包來自便利店的退燒貼,“咚”一下就被扔到了床頭櫃上,東羅絨的“照顧”,就是囑咐謝風一句“你自己貼一下啊。”

當謝風小聲問她能不能燒一點熱水的時候,東羅絨的表情十分茫然。

“為什麼要喝熱水”她看起來是真的缺乏一切生活常識,反問道“冰水熱水,喝下去不都是變成你的體溫”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有一口茶潤潤喉也好啊。

“不是買了潤喉糖嗎”

東羅絨現在的模樣,有點像是吵著養了寵物才發現要鏟屎的小孩,嫌麻煩又不情願,可是推不掉責任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熱水是吧。”

她站在熱水壺旁邊,點著腳尖不耐煩等水燒開的樣子,好像要用意念壓力逼它沸騰。

儘管東羅絨是這樣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帝國人;但她的存在本身,對於謝風便已經是極大的安慰了。

她時常覺得自己是僅僅靠著一根絲線才吊在世界上的,隻要風一來,絲線被吹斷了,她就會落入不知什麼樣的深淵裡。曾經她以為能將她像螺絲釘一樣紮實地打入世界的保障,原來隻有在她溫順乖巧的時候才存在;當她不滿抗議的時候,世界就換了一張麵孔。

謝風有一個哥哥,在市政廳上班,歸順那一日謝風在車站大廳的電視新聞上還看見他了;他與同儕們一起整齊地站在市政廳門口,人人笑容滿麵。

若要在這樣一雙兒女之間選一個的話,謝風當然是被放棄的那個。

“帝國能保證淚城未來的安全,你以後依然可以學習工作,結婚生子,怎麼就對不起你了”在決定離家之前,她哥哥曾這樣在飯桌上教訓過她“女孩子不要總是苦大仇深、滿腹憤怒,整天很扭曲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想要退避三舍”

女人的抗議原來是一種冒犯,這個道理,謝風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明白了。

帝國保證的是你,花掉的代價是我。

謝風當時有點恍惚,望著桌子上的炒雞蛋,心想不知下一次再看到母親做的菜是什麼時候了。淚城離帝國不遠,信息發達的時代,隻要探頭一看,就知道歸順帝國後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的尤其是底層普通女性的未來區彆隻在於願不願意睜眼看而已。

她在離家之前不算底層,離家之後,謝風就變成了最底層,離街頭上的泥巴僅有一步之遙。

從這個角度來說,能被東羅絨收留,或許是她這兩年來最幸運的一件事隻不過對於謝風來說,這種“幸運”並非是物質意義上的,而在於東羅絨這個人本身。

雖然東羅絨對於自己的事情什麼也不說,不過她也是吊在一根絲線上的人吧。

彆看東羅絨連測體溫都不會,可她在彆的地方,卻另有一種細致敏感。謝風被安排在另一個酒店房間裡;東羅絨來看她的時候,總會帶上一本書,或者一部掌心遊戲機。

淚城的雨季長得無情。下雨的時候,東羅絨就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裡,雙腳架在她的床上,一頁頁翻書,或者吧嗒吧嗒打遊戲。每一次謝風從昏沉中微微睜開眼,總能看見房間裡一角亮著台燈,照亮了椅子上的人一線側臉。

外麵的天地再昏暗無光、風雨淒冷,這一個角落裡總是有台燈,有人在的。

謝風閉著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悄悄把腳伸下去,腳趾頭探出被子外,搭在東羅絨冰涼的赤足上,叫她打了個寒噤。這樣一點點皮膚的接觸,一點點甚至談不上暖的聯係,似乎已足以安慰她過去的兩年。

“熱死了,”東羅絨沒一會兒就把腳挪開了,“你用我降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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