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杵法相砸的夜色搖晃,仿佛黑暗都打了皺。
磅礴的威壓之下,陸缺身影渺小,在新濟修士的眼裡應該頃刻就會粉身碎骨。
但這種情況沒有出現。
陸缺舉刀上格,擋住了胖修士的恢宏一擊,靈力從雙足傾泄而下,掀起四周地麵,高大杉樹成排成排的倒塌。
他在煙塵裡安然無恙。
胖修士未能得手,法相繼續揮舞銅杵猛攻猛打,氣吞山河。
此人在力量一道頗有幾分造詣,開了法相,越發凶猛張揚,似乎頂天立地,揮手就能把善竊山砸碎。
隻是法相以氣凝之,以神彙之,每次施展消耗極大。
金丹初期的修士妄開法相,揮霍精神氣三寶,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事後至少需要五六日悉心靜養。
強則強矣,難以久持。
陸缺倒很希望胖修士以法相作戰。
實話講。
陸缺自付與景台宗這殘餘的三名金丹廝殺,哪怕以一敵三,仍然能宰了他們,曆經十三道劫雷的極境混元金丹,絕非尋常金丹可以比擬。
問題在於新濟修士最擅長腳底抹油,感覺勢頭不對,調頭就跑。
都是金丹初期前提下,一方要跑,就非常難殺。
更何況還是三個?
倘若這三人分頭跑的話,陸缺隻怕難殺其一,他雖強悍,但破境結丹時日尚短,通仙九竅堪堪有了雛形,並不深邃,不可能出手就鎮殺金丹初期。
想做到這點,也得兩年以後。
所以陸缺就得和景台宗三名餘孽打消耗戰,消耗他們的靈力與精神,讓他們跑無可跑。
此戰,旨在一網打儘!
胖修士自以為占著以多欺少的局麵,開法相搶先機,正合心意。
陸缺心裡盤算,同時招架銅杵攻擊,故意露出險象環生之相,讓三名新濟金丹以為努努力就殺的了他。
符袍女修飛身介入戰局,指尖凝聚銀色光亮,憑空畫符。
兩道“大伏明符”立時而就。
符籙一黑一白,如同兩扇詭異的門,爆發後半空中落花紛紛,顯現出一黑一白兩頭四翼鬼蝠,頭大如牛,獠牙如刃,張口向陸缺喝出圓環形的音波漣漪。
正抵擋胖修士銅杵攻勢的陸缺,後背暴露,被音波漣漪轟擊到後背。
萬鱗白玉甲細紋翻動,激起一陣清音。
周圍空氣陡然炸裂。
陸缺往前噔噔噔踉蹌數步,嘴角流出幾滴血液,灑在地麵。
符袍女修拍手大喜“崔師兄,我打中他了!中了我的大伏明符,五臟六腑都會被鬼符音波消融,恢複不了那麼快,咱們纏住他兩刻,他就會肝膽具碎而死。”
崔光世舒了口氣,“師妹做的好。”
“崔師兄也出手吧!”
“那是自然。”
新濟修士從來不為以眾欺寡感到慚愧,相反,他們很喜歡抱團欺壓弱小,否則也不會出現景台宗十七修士屠戮邊境百姓的事。
崔世光應了一聲,禦劍進入戰局。
善竊山山腳的形勢越來越亂,地麵崩裂,溪流倒灌,成片的杉樹樹林倒下。
一座六十丈高的小山頭,在胖修士法相張揚之中,被銅杵從中間劈開,爆裂而開的山岩飛落到十幾裡外。
飛劍曳光而過,在地麵分開一道道的溝壑。
符籙光影漫天灑落。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醜時下兩刻。
砰!
陸缺被崔光世的飛劍劍氣擊中,似乎靈力不濟,萬鱗白玉甲出現了防禦漏洞,靠近心臟兩寸的位置被直接貫穿,身體也砸進岩壁裡。
岩壁崩塌,落石滾滾,把陸缺掩埋在其中。
靈力波動的強度出現大幅衰減。
崔光世,符袍女修,胖修士三人落在岩石堆前,以為勝券在握,各自鬆了口氣。
胖修士已是強弩之末,臉色蒼白,法相瀕臨潰散,喘著粗氣道“我來送這小子下去,他奶奶的,真沒想到他能扛到現在,讓咱們費這麼大勁兒。”
符袍女修抹著額頭上汗水點了點頭。
她的情況不比胖修士好到哪兒去,衣裙已經被汗水浸透,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