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又下了一場大雪。
兩國邊境銀裝素裹,連水流洶湧的雪嶺江也被氣候馴服,冰封千裡,越積越厚的冰層已經能承載騾馬通行。
雪嶺山林下麵的百姓,每年都會在這時候和新濟互通貿易。
因此江麵的幾個固定位置,就形成了規模不大的集市,買賣鐵器與皮草等。
新濟的資源匱乏在此也可略見一斑。
他們國內鐵礦極少,沒有熟練的冶鐵技藝,邊境村民的春耕用具都得從大夏購買,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雪嶺山林的百姓不打鐵,過幾年新濟邊境就會因糧食減產而餓殍遍地。
新濟文人總是意淫和大夏比拚國力,何其貽笑大方?
而雪嶺江上開了幾個邊市,駐守邊境的參合宮弟子也因此忙碌起來。
他們得幫豹衛營查驗互市之人的身份,以免新濟人趁機越境;要知道新濟人手腳不乾淨,順手牽羊乃是本性,想進入大夏境內遊學和貿易,必須經過官府層層審批,普通新濟村民可沒有越境的資格。
青雲浦堂口負責的四十裡區域,也開了個集市。
每天大約二三百人來往。
當日營地接到豹衛營的請求,豐瀅帶人江麵的集市參看情況。
陸缺自然也得跟著去。
集市規模很小,幾十個大夏百姓拉著木板車在雪嶺江冰麵擺開,貨物都擺在板車上麵,鐵犁、鐵鍋、炭爐、染布的藍靛泥、墨條等等。
新濟人站在板車前討價還價。
大概還是小國寡民的習性,為了幾文錢能磨半個小時的嘴皮子。
若說是尋常百姓,生活艱難,那也就罷了,可最能砍價的人偏偏頭戴黑笠,這種裝扮在新濟不是貴胄就是官吏。
讓人厭惡至極。
豐瀅掃視一圈,回頭看了看幾位師兄弟,和黃蟬交待幾句後道“黃師兄,這幾句話你跟新濟人複述。”
“師妹自己怎麼不去?”
“我身為女子,相貌又太過溫和美豔,話由我說出來不具威懾性。”
“那陸師弟呢。”
“長太好看,欠缺孔武之感。”
合著就是我長得嚇人唄?黃蟬鬱悶地揉了揉鼻子,臉耷拉下來。
原本青雲浦的弟子以歪瓜裂棗居多,他這樣中等樣貌還是很有市場,可自從陸缺轉入青雲浦以後,一切就全變了。
唉,膚淺!
黃蟬無奈接過差事,提高調門道“新濟人聽著,你們可以在雪嶺江上做買賣,但有誰膽敢心存不軌,趁江麵冰封越境,格殺勿論!我們參合宮不是大夏官府,也沒有大夏官府那麼仁慈,都聽清楚了嗎?”
來做買賣的新濟人噤若寒蟬。
他們或許會想,本國修士常常自詡手段通天徹地,可到這種時候,怎麼沒有一個本國修士出麵發聲。
都死了嗎?
當然。
事實也的確差不多,在兩國邊境修行的新濟修士,在這段時間裡但凡越境的,基本都被參合宮弟子給宰了,剩下的,縱然覬覦雪嶺山林裡麵的修行資源,此時也沒有冒頭的膽量。
修士終究比尋常人眼界更廣,清楚新濟跟大夏不是同一體量。
警告完過來通商互市的新濟人,豐瀅派了五個師侄在集市周邊巡邏,查看來往之人的身份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