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郡不甚太平。
陸缺帶著豐瀅臨近郡城,遠遠望見一艘三層樓船擔在城牆上,船脊龍骨斷裂,巨大船板的樓船墜落時四處崩飛,砸進城裡的房屋。
幾十間房屋房頂被砸穿。
不少百姓受傷,可以看到街上很多人頭頂纏著紗布。
而樓船乘客儘數死難,或隨直接樓船墜落,或掉出來摔在城牆,遠看去,石青色城牆上留下諸多宛若拍蚊子般的血團,可每個血團都代表一條生命!
守城將軍調集郡城內所有兵力,把屍體清理出來,先擺在城外西麵。
屍體皆蒙以白布,約三百多具。
無聲淒涼。
這時還有更多的差役仵作等正火速從靖南郡各縣域趕來。
除此外。
天空也有鎮邪司仙尉匆匆馳過,逡巡於靖南郡區域,毫無顧忌地向各條街巷擴散靈識。
能把巨大的三層樓船,摔在距離海岸線上百裡外的靖南郡郡城,必是某個混蛋修士的手筆,鎮邪司出馬不足為奇,但這次的陣仗似乎有點大,陸缺在天空看見至少百餘名仙尉。
金丹及金丹以上的金衣仙尉占兩成。
隻怕是把靖南郡周邊幾郡的鎮邪司仙尉都調了過來。
事態似乎挺嚴重啊。
陸缺略作停頓,一位鷹鉤鼻的金衣仙尉已經注意到他,青金色衣袍翻飛,頃刻臨近跟前。
“請兩位道友請亮明身份。”
陸缺摘下自己的弟子令牌和豐瀅的弟子令牌,擲於金衣仙尉。
金衣仙尉反複查驗,確認了兩人身份無誤,緊繃的臉色略微舒緩,把令牌遞還了回來,“例行公事,陸侯爺切莫見怪。”
陸缺作為以武封侯的吳州人氏,彆管是不是仰仗宗門背景,但總為家鄉增添了一份殊榮。
故而本地仙尉也以侯爺相稱。
陸缺拱手還禮,詢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有個叫魯道靖的海上散修,修行邪功《獸心訣》失了心智,近兩日在無虛海沿岸濫殺無辜,疑似闖入靖南或周邊郡,托起樓船砸在郡城城牆就是他的手筆。”
說話同時。
金衣仙尉從袖口取出一麵古銅鏡,翻轉鏡麵朝向天空,念出幾句法訣。
鏡麵投射錐形光柱,呈現出一位方臉大漢的形狀,身長丈二,禿頭無發,雙眸散發著瘮人的殷紅,仿佛要擇人而噬,單看其形象就感覺壓迫感十足。
金衣仙尉又道“此人就是魯道靖,金丹後期,但受了傷,陸侯爺倘若見到,切莫與之發生爭執,祭出此符,我鎮邪司仙尉會以最快的時間趕到。”
並非看不起陸缺。
隻是列入海字十甲的人物尚沒有結丹破境,怎可能抵得過金丹後期的魯道靖?
哪怕魯道靖受了重傷也不可能。
金衣仙尉交給陸缺一張紫金製的“千裡尋影符”。
陸缺含笑收下符籙,用視線指了指依偎懷中的豐瀅道“我豐師姐受了傷,必須趕快回去調養,得飛行入城,仙尉大人可否方便。”
“好說。”
“多謝仙尉大人。”
陸缺帶著豐瀅繼續飛往三橋鎮,金衣仙尉轉眼打量著他的背影,頗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陸侯爺好豔福。
………
三橋鎮距離靖南郡城距離尚遠,沒有受到魯道靖事件的波及,依然安靜平和。
到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