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停靠在兩裡外的柳堤。
墨拘雲和白嫻眉相扶而下,如賞玩山水的神仙眷侶,身影迅速消失於匆匆人群。
自始至終沒有往陸缺這邊斜一眼。
白嫻眉已經記下陸缺氣息,在一座縣城內,隨時找得到他,沒有尾隨的必要。
陸缺站在原地打望,沒看清兩人麵容,隻依稀看見一人穿黑一人穿白,沿著河堤遙遙而去,似乎真是來靖南賞玩的。
“哥,看什麼呢?”吳嬰買了個娃娃頭麵具戴在臉上,閃到陸缺麵前。
“那艘畫舫剛才下來兩名修士。”
“咱們靖南郡四月風光幾州聞名,每年都會吸引不少修士賞花,鎮邪司仙尉和鳳棲山弟子,我都見過,沒什麼大不了。”
“哦。”
陸缺淡淡應了一聲。
吳嬰說了兩句,又轉回岸前幫何若若係舟,並請認識的商販幫忙看著。
不遠處。
薛昂正跟兩位少女相談甚歡。
自詡擅長占風望氣,勘破姻緣,在摸骨一道的造詣更了不得。
兩位少女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有名年齡較大的少女把柔荑遞了上去,讓他幫忙看看何時能遇到意中人。
“姻緣之事源自於心,須自掌心開始摸起……”薛昂一本正經。
陸缺閃身踹開薛昂,“我師侄腦子不太正常,抱歉。”
“啊?傻子?”
“看著說話沒什麼問題。”
“他還得了臟病。”
臟病?兩位少女地看了眼地上的薛昂,噤若寒蟬地打了個冷顫,迅速溜走,這人真夠惡心的。
薛昂拍打衣服上的灰土,站起身,鬱憤不平道“師叔你乾嘛?”
“彆給宗門丟人。”
“我又沒有成婚,又沒有三妻四妾,和漂亮姑娘說說話怎麼了。”
“口頭講的道理聽不進去?”
薛昂彆過臉小聲嘟囔道“自己整天跟兩位美女師叔膩歪來膩歪去不夠,還和天淵劍宗柳前輩暗通私情,天底下豔福獨占了五六成,好意思在這事上管彆人?這叫啥,這就叫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陸缺沒做聲。
扈小香搡了薛昂一把,“你長了一身豬皮子麼?挨打沒夠。”
“我這叫威武不能屈,敢言能言!”
“你是妒忌。”
薛昂仰著臉傲嬌地哼了一聲,說妒忌,那肯定是有的。
但他認為主要是豐雪兩位美女師叔貌似睿智,實則膚淺無比,完全就是看陸缺模樣長的俊罷了。
扈小香替陸缺說話,也是出於這點。
天下烏鴉一般黑。
……
陸缺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但跟著眾人往梅縣縣城走的一路,並沒有察覺到來自於蟒妖白嫻眉的窺探。
四月的梅縣縣城遊人如織。
果如吳嬰所說。
來到靖南郡賞玩的修士不少,穿過熙熙攘攘的玉硯街,擦肩而過的修士就不下於十五人。
這些修士各自都隱藏氣息和光同塵,多少有點遊曆紅塵的意思。
普通人很難分辨出來。
陸缺幾人由東往西穿過玉硯街,迎麵又過來兩位身板乾癟的女修,臉色很臭,其中一名女修缺了隻耳朵,側臉用青絲蓋著,看到豐瀅後更是把粉拳捏的格格作響,仿佛恨得不撲上來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