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學宮。
一片清幽竹林,雲過林杪,泉流石上。
五月的風吹人衣袂,帶來絲絲清涼。九溪學宮海字輩的天驕宗興返,在石泉旁置了桌案,攤開了白宣,隨後倒了杯香茶,推給對坐之人。
“你們青州的螺黛茶。”
“沒心情!”
對坐之人正是剛從某種秘境回到九溪學宮的寧歸。
寧歸使勁的搖著手裡折扇,臉色鐵青,如劍眉尖時不時皺兩下,苦楚之色就好像是又被綠了。
宗興返忍俊不禁道“寧師弟到底生什麼氣?”
“這還用說。”
“據我所知參合宮陸侯爺和呈山郡鎮邪司正使祝百壽與師弟相交莫逆,情同手足,他們如今在修行界裡有了偌大名聲,寧師弟應該高興才對。”
啪!
寧歸合上折扇拍在小案上,“我高興毛啊我高興。”
“寧師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過的好?”
“此言差矣。”
“嗯?”
寧歸端茶灌了兩口,沒講什麼茶道清逸姿態,然後歎息道“我很希望這倆混蛋順風順水,但現在他們過得太好太順了,我在秘境裡才短短三年時間,他倆一個封侯,一個升官,這讓師弟我何以自處?”
怕人太好,又怕人過的比自己好。
宗興返明白了。
他握住茶杯,輕聲吟道“白雲來往青山在,把盞開懷。”
“宗師兄,你自己且吟且歌且風雅,我先回去睡覺了。”
“替我寫副字,往書房掛的。”
寧歸沒什麼揮毫潑墨的性質,兩指把鬢角發絲拋到耳後,轉身而去,“過兩天吧宗師兄。”
“唉。”
寧歸沿著陽光青綠的竹林小徑,往自己院落走。
一身大紅的孟拾魚風風火火地從另一邊兒衝過來,像是團火焰落在旁邊。
她的神色也頗為義憤,“師弟,你說五大宗的閒差長老長倆眼啥作用啊,證明他們也屬於人這個物種?評定海字十甲,居然會把我給漏了,就在榜的那十個人,有幾個夠實力跟我叫板的。”
“師姐所言極是。”
“我去揍宗興返去。”
寧歸連忙拉住孟拾魚,“彆彆彆。”
孟拾魚眼波一橫道“宗興返是金丹,我也是金丹,我還怕他不成?就是今天來了月事,我照樣能跟他七三開!”
寧歸被後半句鎮住,眼皮跳了幾跳,這也忒奔放了。
“咱們耍橫沒必要在自己宗門裡橫,過兩月我凝煉完第四輪命火,咱們去吳州,到時候祝百壽也會去,你先揍他,他也在海字十甲的榜單裡。”
正常狀態下,孟拾魚的實力稍弱宗興返一線。
但是身負戮戰武體的姑娘,見了血後越打越猛,並非不能扭轉乾坤,至少能跟宗興返平分秋色。
她認為海字十甲就是按誰更打排的,那自然不把比宗興返排位更低的祝百壽放在眼裡。
於是口無遮攔。
“祝百壽算什麼東西?”
寧經魁眼眸一亮,如遇知音,怡然地笑起來道“對對對,還是師姐見識高,祝百壽根本不是東西。”
“我還是想先打宗興返。”
“師姐這兩個月調整到最佳狀態,我帶你去吳州打一場硬仗。”
“多硬?”
“如切如磋。”
孟拾魚撓了撓頭,很茫然。
寧歸解釋道“切和磋是雕刻工具的名稱,就是連金石都能雕,那自然是指比金石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