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九萬萬裡!
青影從林間流過,衝散了氤氳夜氣,落下滿地明亮月光。
陸缺乘風奔行,漸漸聽到術法碰撞的轟鳴聲,聲音連續不絕。
“打的這麼熱鬨?”
陸缺立即加快速度,向西北麵奔去。
四五裡後已經能感知術法擴散的餘波,他筋骨發力,貫通全身筋節,一縱百丈,在林間留下不連貫的殘像。
僅僅幾十息就已進入戰局所在之地。
此刻。
兩道激撞的術法剛剛平息,空氣中殘留著絲絲電弧,劈啪作響,閃爍著如螢火般的流光一瞬。
血腥氣並不濃,可氣氛卻如繃緊了的弓弦。
陸缺陡然墜落到地麵,麵戴滿是血跡未乾的羅刹鬼麵麵具,似魔神降臨,讓戰局暫緩了下來。
他波瀾不驚地環顧兩側,穆天童等六人占據了絕對優勢,似乎隻待采摘戰果。
月光清澈的另一邊兒。
雪初五臉色蒼白,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態,靈力波動斷斷續續。
身上黑色群紗破了好幾個口子,露出的勝雪肌膚被劃出血痕,滲血不止,左衣袖都浸濕了。
她的右手也因為施展術法過度,遭受強烈的靈力反噬,輕微抖動著,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條條暴起。
懸於身前的正陽雷傘停止了轉動,歪歪斜斜地飄蕩著。
如雨中青萍。
很顯然。
雪初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一縷香魂或許在兩三道術法下就會完全磨滅。
同鄉杜青青肩膀被利器貫穿,一條手臂低垂,並肩站在雪初五旁邊,駕馭著兩道水流形成屏障,苦苦支撐;靈力同樣施展到了極限,以至於臉頰漲的通紅,額頭上全是汗水,幾縷淩亂發絲緊緊貼在上麵。
而柔弱的她,卻成了最後的屏障。
劉金剛始終把兩名女修士護在身前,情況倒還不錯。
隻不過穆天童攜大勢壓來,他也不過是躲在泥牆後的草木草芥,該死還是得死!
陸缺皺起眉頭看了眼劉金剛,後者倒是先叫嚷起來道“姓陸的,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們遇到了多大的危機?”
遇事就先怪彆人,這位仁兄恐怕是在道德製高點站久了。
不然也不能這麼厚顏無恥。
陸缺視線下移,瞄了瞄劉金剛脖頸,但沒有反駁什麼。
看著陸缺不疾不徐地態度,劉金剛越發焦躁起來,聲嘶力竭道“你他媽倒是動手啊,愣著乾什麼!”
求人救命時候還能如此趾高氣昂,這種奇葩,陸缺還是生平僅見,都有些懷疑是聽錯了。
無言以對啊。
雪初五眼睛裡有些模糊,眨了幾次,才看清在生死危機之際,突然出現的人竟會是陸缺。
這點她萬萬沒有想到。
萍水相逢的少年,如此有俠義心腸嗎?
雪初五心裡驀的一暖,望著陸缺清瘦的背影道“感謝陸道友前來馳援,可此舉並不明智,姓穆的人實在很強,與其他同夥五人配合恐怕能與築基初期一決高下,陸道友來了,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交鋒十幾回合,雪初五已經摸清穆天童六人的實力。
六人合力堪與築基初期媲美!
而要想從正麵勝過這六人,怕是得她三個雪初五才行。
還是少年的陸道友不可能有這種實力。
陸缺對雪初五的印象非常不錯,回了一句道“你們先調息恢複,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聞言,雪初五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陸道友是有信心擋住他們片刻嗎?如果真能擋住他們五十息,我服下的木元丹藥力就能完全化開,到時就有脫困的可能。”
“五十息?那應該沒問題。”
“全仰仗陸道友了。”
穆天童等人以為勝券在握,沒拿陸缺太當回事,可聽見陸缺的話立馬不爽了。
小子,你誰啊,這麼大口氣?
穆天童手下那名尖嘴猴腮的狗腿子,上下打量陸缺,臉都要仰到天上,“小兔崽子戴了個麵具,就當自己是根蔥了,想在你老子們麵前上演英雄救美的把戲,也不掂量掂量夠不夠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