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九萬萬裡!
世事演變,逃不開盛極而衰四字。
修仙界的上個時代裡,如落日神宮與九州湖,其繁盛之貌後輩修士難以想象,可經曆過慘烈的人妖大戰,落日神宮就剩下一座滄桑山頭;而更淒慘的九州湖,合宗趕赴界山戰線,馬革裹屍,無一人歸還,剩下的唯有一塊鎮殺籙,一縷孤魂。
歲月落成塵埃,消磨了他們所有的榮光。
反倒是參合宮……
三千多年前剛開宗立派,人丁不過二十,境界最高不過築基後期,就連參戰做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因而得到了保全。
那些古之修士性情高曠,為人族延續不惜拚死,隻擔憂道統無人可繼,當時就有許多人把功法秘籍托付給了參合宮,期望人族修士道統不絕,仙路不斷!
參合宮由此發展了起來。
經曆三千多年積攢,如今就成了大夏修仙界的龐然大物。
蘇寒衣帶著陸缺入宗,同時講述參合宮的曆史傳承。
過了山門,率先抵達一座青石碑林。
碑林石碑共有五百五十四塊,都是為紀念當年贈予參合宮功法秘籍的前輩所立,但沒有一塊篆刻文字。
因為當年形勢危急,前去參戰的前輩修士連名字都來不及留下。
唯有一塊石碑留下了五個孔洞。
蘇寒衣望著石碑道“當年參戰的五百五十四位前輩修士,就回來一個,但是他的師門、道侶、好友、子侄等等全部戰死,他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來到參合宮後,就在石碑前自行屍解了。”
陸缺被青石碑林的肅穆氛圍壓得喘不過氣來。
轉看蘇寒衣,又感覺有些奇怪。
“蘇長老,你總是妖族,怎麼還對人族的前輩修士心懷崇敬?當年人妖兩族可是站在對立麵的。”
蘇寒衣一路上聽陸缺大表姐大表姐的喊,都已經習慣,忽然聽到蘇長老三字,還有些不順耳。
但想想陸缺還真挺懂事,什麼場合叫什麼稱呼。
她笑了笑道“人妖兩族當年的血戰純屬無義戰,背後有更大的勢力調唆而已,隔了三千多年再回過神,怨也應該怨挑起戰爭的始作俑者,而當年犧牲大妖和修士,都是為了保證本族延續的英豪,應該得到應有的尊敬。”
“您襟懷寬廣。”
“我們九尾狐妖被人間視為祥瑞,在那邊兒都吃的開,恨誰去啊?”
“這倒是。”
過了青石碑林,向北而行,二十裡後來到一條寬廣山穀。
山穀名為望月穀。
大宗門通常地域遼闊,下轄堂口都是按照地域而分,就如天淵劍宗的第一峰第二峰等,參合宮也是如此。
望月穀就是下轄的堂口之一。
山穀前端建了幾座樓宇,依山帶水,簷角翼然,浮動層層嵐煙。
陸缺亦步亦趨跟在蘇寒衣後麵,走到樓宇之間,明顯感到一股強烈靈力波動,抬頭望去,其來源應該是懸在簷角的風鈴。
蘇寒衣沒有回頭看,但依然知道陸缺在注視風鈴,解釋道“衍金鈴,一共有二十四枚,倘若受人操控的話,能夠啟發覆蓋百裡望月穀的衍金大陣,個金丹初期的修士聯手也不能輕易攻進來。”
“一個堂口就用這麼厲害的陣法防護?”陸缺很是驚訝。
“這隻是望月穀掌事自己鼓搗出來的,望月穀真正的防禦法陣不止這點。你呀,真沒見過世麵。”
“蘇長老說的是!”
陸缺之前就去過天淵劍宗和真元宗,天淵劍宗自然也有厲害的防禦法陣,隻是他外人,彆人不可能和講他法陣的機要,而他自己也壓根看不出來。
至於家鄉宗門真元宗,四百年底蘊的小門小戶,不說也罷。
談話間。
沿著回廊走進一座匾額篆刻“名錄閣”的樓宇。
陽光和煦,從天井中露下幾縷光柱,將名錄閣襯得非常安靜。
有位須發皆白的老頭子站在天井裡喂錦鯉,身後四名中年模樣的參合宮弟子,氣度肅穆嚴謹,而每個人散發的靈力波動,都不亞於六指道人。
陸缺跨進門廊,就感覺到一股濃鬱的無形壓迫,身軀不自覺地繃緊了些,腳步邁的很輕。
到底是大宗門啊。
不過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沒端架子,看見蘇萱進門,立刻把魚糧撒進水缸,笑眯眯地迎上來。
“蘇師妹這麼快回來了。”
“嗯。”
“這位是?”
老頭兒的餘光斜到陸缺身上,匆匆打量了一眼,但這一眼就看出陸缺的底細。
蘇寒衣道“他叫陸缺,以前跟著我表妹在界山裡修行,資質相對平庸,往後成不了什麼氣候,不過根基打的還算牢靠,來咱們參合宮混碗修仙的飯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