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蕭卻在聽到這句話後又輕輕踢了方友文小腿一腳。
穀廮方友文麵色仍沉重,雙手合十誠懇感謝了蘇酥的不殺之恩,蘇酥順勢要他請一杯奶茶,片場氛圍由此回暖,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
隻有袁蕭清楚,方友文是故意的。
就像當年曾欣慧琴為了幾秒的眼神戲折騰男主演拍了兩百多條,現在的方友文也是一樣。
其實蘇酥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了,但方友文覺得還可以更好,所以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否定,真把這個姑娘逼到了瀕臨崩潰的境地,然後留下了最最驚豔的那一小段戲眼。
是真的匠心。
也是真的狗。
“你要不還是扇我一巴掌吧。”
那天收工之後,方友文坐在車的後座,眼睛沒有焦距地看向前方,嘴裡的話是對著身旁的袁蕭說的。
“那也得讓人家蘇酥扇啊。”袁蕭抱臂歎道。
車內一陣寂靜。
“我真不是個東西啊。”方友文說。
“你真不是個東西啊。”袁蕭也說。
“唉……”
“唉……”
兩人異口同聲地歎氣。
“能不能有點人道主義。”袁蕭自己說這話底氣都不是很足。
“那是曲楠。”方友文低下頭嗤嗤笑了聲,語氣說不上是揶揄還是自嘲。
“也是。”
袁蕭在他身旁閉上眼,“哎,你這死德性……”
“你還有臉說我呢。”方友文道。
“誒你說老天爺怎麼就讓咱倆這種缺德人湊一對了呢——”
袁蕭沒有正麵回答這句話,他拖拉著長音,往左邊蹭了蹭,肩膀靠住方友文的肩膀。
“不好嗎?”方友文轉頭反問。
袁蕭咂了咂嘴。
“等哪天觀眾和演員粉絲扔石頭砸你家窗玻璃了,我可得站得離你遠點,免得濺一身血。”他咕噥道。
方友文認真地盯了一會兒袁蕭的側臉,然後一把摟住了後者的肩膀。
“你想得美。”他說,“要死一起死。”
袁蕭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
“我不。我明明能比你多活五年。”
車內又陷入安靜,半晌,方友文和袁蕭同時捂著額頭大笑出聲。
“感謝秦老師。”
他們中的一個人說。
“感謝秦老師。”
他們中的另一個人也說。
《空碑》讓堅決勸退了不良攝影的新手導演從此鋒芒畢露。
《熔爐》讓隨口開了個玄學玩笑的實習編劇一朝聲名遠揚。
感謝秦老師。
也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