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通透的小彆墅二樓主臥，楚軒坐在床尾沐浴著太陽光，翻看著手裡的相冊。
回家第一天算是好好睡了個安穩覺，自然醒來洗漱一番後第一時間就展開了行動，來到了老媽房間裡翻找到相冊，從中挑選些屬於老媽最美的年代光景，以圖給老媽即將到來的50歲生日一個驚喜。
除了手裡的相冊外，邊上還有三個相冊被放在床鋪，每個相冊都很厚，其中的照片琳琅滿目。
然而，讓楚軒心有惆悵的是，這幾個相冊是從床底下的收納箱裡找到的。
誰會把相冊丟進床底？
相冊是用來緬懷過往的，除非此人不想緬懷過往，才會把相冊塞進床底徹底封存、不見天日。
通過這個相冊存放地的小細節，他發現，他也好，劉藝妃這個女兒也罷，似乎對老媽的關懷和了解都有所欠缺。
曾以為，老媽對待以往自己在舞蹈上的態度，會是很高的成就感和榮耀感。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老媽好像不想對以往有所懷念。
如此的話，想想他和劉藝妃以前的行為，不管是06年劉藝妃獲金鷹女神前要跳舞練舞的時候，還是碰到其餘能夠談論舞蹈的局麵，他們夫妻倆都是毫不猶豫的將老媽炫耀出去，且不吝任何讚美之詞。
每逢此時，老媽看起來和顏悅色，其實內心是不開心的？
老媽的和顏悅色，隻是為了配合他們夫妻倆才附和為之？
“媽媽把相冊放床底？”手機放在腿邊，開著免提，裡頭傳來劉藝妃的聲音。
她的語氣有些疑惑，對媽媽把相冊竟然會放床底這樣的情況感到訝異。
“對啊，在床底找到的。”楚軒邊翻看相冊邊道“或許我們以前做錯了，我們把老媽以前的榮耀視作榮耀，為了讓她開心總是拿出去炫耀，但在老媽心裡這也許是最不願提及的過往。”
“哎……”劉藝妃長歎一聲，不知說什麼好。
楚軒說道“剛想了下好像也能理解，外婆都說如果老媽當年一直堅持下去，現在或許就是第二個楊麗萍老師都說不定，在有如此潛力和成就的情況下，為了你放棄了一切，雖然老媽這些年和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但這件事看起來仍在她心裡壓得很深，最不願提及。”
“應該是的，聽你這麼一說，以前有的時候我在媽媽身上確實有感覺到過些傷感的情緒……”劉藝妃嘟噥道。
有些東西不提，或許一輩子都無有其中感受。
可一旦提到了，曾經的一幕幕就會不由自主的在腦海浮現。
過往每每看到媽媽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她隻認為媽媽是無聊。
現在結合楚軒所言，她猛地發覺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怎麼辦，我們的方案還繼續嗎？”楚軒問道。
“為什麼不繼續？”楚軒的問話打斷了劉藝妃的思緒，當即就回了一句。
楚軒說道“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那把老娘以往的照片拿出來那不是刺激老娘嗎，好好的一個50歲大生日去揭開她的傷感往昔？”
劉藝妃另有想法“我們換一個角度想，就比如我，我以前被網暴過，這在以往也是我心裡最不想提及的事，隻是跟你在一起後，經曆了很多美好的事，以前那些有的沒的也就煙消雲散了。”
“嗯。”楚軒點頭“這跟我們聊的有什麼關係？”
劉藝妃接著道“將心比心，媽媽心裡也有同樣難過的事，而我因你而徹底釋懷，媽媽尚且還沒完全釋懷，那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人去和她談及這些事，也沒任何人真正懂她的這份感受，對吧？”
楚軒搖頭“我可不知道對不對，最了解老媽的人是你。”
劉藝妃說道“如果把你比作我的良藥，那媽媽這麼些年來沒有良藥治愈她的苦，那不妨就來一場以毒攻毒，我們也不是隻把她跳舞的照片放出來，是從小至今的照片，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幸福，這就象征著未來更美好呀，媽媽一定會喜歡的！”
“以毒攻毒……”楚軒笑了起來“你是個好女兒。”
“你什麼意思！”劉藝妃不忿也不服地道“你們男人就是這麼理性，碰到什麼事隻懂得規避而不去感性的想怎麼挽回，以女人對女人的了解，我的分析絕對沒毛病。”
楚軒連連點頭“顏之有理，你長得漂亮說什麼都對。”
長得漂亮說什麼都對？
言之有理？
顏之有理？
劉藝妃“噗嗤”一聲，略有歡樂道“你給我玩文字遊戲是嗎，當我聽不懂？”
楚軒笑了下“這都聽得出來，可以的，那就這樣吧，我先找找照片，沒年代標注的發你郵件，你看看能不能確認好年代，不能的話我再重新找。”
“好噠，老公辛苦嘍，我也要睡覺啦。”劉藝妃俏皮道。
“晚安。”
“午安。”
電話掛斷，楚軒繼續翻看相冊。
他發現，老媽的照片年代最近的是1997年。
準確的說，是1997年6月1日，兒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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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年份標注的照片畫麵中，是老媽帶著10歲的劉藝妃在照相館拍的一張合照，背景是向日葵和太陽照射的圖景。
也就是這一年，老媽斷絕了自己的夢想，帶著劉藝妃前往了美利堅。
按照相冊的情況來看，1997年後的照片沒有一張是照相館拍的，也沒有一張是老媽自拍的，基本都是劉藝妃和老媽在劇組的合照。
以此推斷，以往老媽還在舞蹈界的時候，很喜歡給自己和女兒劉藝妃拍照留影，不然照片的數量也不會積累出四個大相冊。
而在1997年這一年，老媽為了女兒斷絕夢想，也許是想要徹底磨滅心中暗淡下去的光芒，轉而全心全意為了女兒的夢想而奮鬥，也許老媽也是為了讓自己和這份事業徹底決裂，也許是這樣的習慣會讓老媽想起舞蹈、想起曾經的自己……
這隻能徒增傷感，還不如不再回憶，從此之後自拍或留影什麼的不再是老媽的喜好。
至少在這相冊中能看出，1997年後老媽的單獨留影再也沒有。
“哎。”楚軒歎了口氣，一是為老媽放棄夢想感到遺憾，二是為老媽為了茜茜所做一切感到偉大。
以他的認知，這貌似已經超越了母愛的界限，完全可以說是老媽對女兒已經構成了極致純淨且完美無暇的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具體表述，隻能意會卻又難以被理解，但他有很深很深的體會。
“媽。”他撥打了老媽的電話。
“哎，怎麼了？”劉小麗的聲音傳來。
“你……最喜歡吃的是什麼菜？哪幾個？”楚軒磕磕絆絆地問。
劉小麗沉默了幾秒，語氣莫名“你搞什麼鬼，問這個乾嘛？”
楚軒撓了撓頭“呃，公司最近有個答題活動，我也要參加，抽中了這個題目，就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