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道人沒有說話,自顧自的飲茶,任由許仙變了顏色。
手指轉動著茶杯,左右起伏的茶水,如同許仙激蕩的心情。
他全身肌肉緊繃,瞳孔放大,臉上浮現掙紮之色。
以前靈氣匱乏,法和術儘失,修者窮途末路,是做不出什麼來的。
如今卻今非昔比。
靈氣複蘇,修者可搬山、斷海、焚天,改天換命並非不可。
黑蓮總管在斷法之時代,尚能三次金蟬脫殼,以身軀代受其罰,陽神逃脫,瀟灑十幾年。
他未嘗不可呢。
隻要。
……大量的人!
這代價,他不敢亦難以承受。
每當想到,血海中苦苦掙紮的冤魂,九叔不惜深陷絕境,仍要超度亡魂。
他若是學那黑蓮總管,他一定會後悔。
隻想想,靈魂就會顫栗,罪惡吞噬他的一切,後半生將會活在自責、愧疚、悔恨中。
他做不到啊。
石頭怪吃著貓糧,不明所裡,簡單的腦仁塞滿了薄荷味的吐槽。
人類啊。
真複雜。
“嗯?!”
它突然哭喪著臉,不信邪的伸進袋子裡,裡麵空空如也,袋子角落就剩了幾顆貓糧。
貓糧不見了!!
有賊!!!
憤憤不滿的把最後一把貓糧抖出來,一口塞進嘴裡。
現場有兩個人,不是搬山道人,就是許仙。
一定不是搬山老頭,他臉皮厚,會伸手。
石頭怪雙手抱臂,生氣盯著許仙。
真可惡啊。
石頭!
送出去的禮物,竟然還偷回去。
許仙被當做小偷恍然未覺,堅定道:“師叔祖,我做不到。”
“彆無他法了嗎?”
搬山道人笑得開懷,給他斟茶,“不錯不錯,一眉教了好徒弟。你要是真以邪法救人,我不介意替他清理門戶。”
他欣慰道:“閭山也許有你需要的。”
許仙疑惑道:“閭山?”
閭山從不以救治聞名,而是凶殘威懾天下。
搬山道人示意他稍安勿躁,娓娓道來:“閭山有一寶,少見於人,藏於後山,唯有曆代掌門知曉。”
“寶名,紅色的母鹿。”
許仙一愣,這麼質樸的名字嗎?
古人的閒情雅致,文曲星呢?
“不用吐槽。”搬山道人翻了個白眼,“我知道的時候跟你一樣的想法,什麼破名字。”
許仙好奇道:“有什麼奇效?”
“不知道。”
“不知道?”
搬山道人無奈攤手,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道:“我確實不知道。”
不耐煩的擺擺手,不願多說,三言兩語道:“反正有個人死了,喝了鹿血死而複生,傷勢全消,就這麼簡單。”
許仙眉頭一皺,這麼模糊的功效,真的會有用嗎?
不會這個人就是師叔祖吧?
他狐疑的打量著搬山道人,知道的這麼清楚,很可疑啊。
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他詢問道:“師叔祖,閭山可外借嗎?”
搬山道人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沒好氣道:“怎麼可能外界,紅色的母鹿破了皮就會死,何況你要取血。”
他喝完茶,直接把茶杯倒扣桌子上,“你彆問我有什麼辦法,我沒有辦法。”
耍無賴道:“我也是聽說,聽說你懂嗎?”
“我懂!”
石頭怪撐著桌子,舉起手,興高采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