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嗬然一喚,大為驚歎,“這可真掙錢啊。”
大房的村長娘長籲短歎“菩薩保佑,也不知道她和娃娃咋樣了,這七活八不活的。”
“但願孩子平安無事……”大夥又嘮起了育兒經。
老李頭揮舞著鞭子,將驢車趕出馬車的架勢,在凹凸不平的羊腸小道上飛馳。
他囑咐到“柏哥兒,抓緊車架或者老頭子哈!可不能被甩下車去,你這小身子骨,摔了可得斷胳膊斷腿咯,可疼了。”
“我……我會抓緊的!”柏哥兒嚇得兩邊小手緊緊摳著驢車車架,將身子儘量向李老頭瘦弱的身軀貼近。
但不敢妨礙老李頭趕車,生怕李老頭一個不慎,會把他從車上揮下去。
小柏哥兒難得坐上車,但極其擔心他娘,小臉耷拉著,沒有絲毫喜悅感,直到快至東坡地。
“爹——爹——!”熟悉的路徑出現,柏哥兒扯著嗓門嚷嚷著。
小孩的聲音尖細又刺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個拐彎,二人就到了崔二房東邊的坡地前。
“爹——!!!我娘她在鎮上摔了一跤,被送去醫館了。”
崔承豐跟大哥和爹娘正在地裡用鋤頭刨去野草,揮斥汗水間,一聽柏哥兒尖銳的呼喚聲。
直嚇得他爹被雷擊中一般,一激靈,將手中一鬆,野草掉落地上,急忙奔向他,靠在身上的鋤頭也隨意倒至一旁。
“哎喲喂!”倉促奔跑間,被田邊的塄咯到,狠狠往前撲倒,摔了個大跟頭。
想他崔承豐,子嗣卻一點不豐,過個兩三年就而立之年,才有第二個孩子。
現下,妻子月份這麼大還摔了一跤,甚至送去醫館,怕是不大好。
崔二老太太還不慌不忙地向落地的野草奔去,將崔承風野草撿起扔到一旁,才慢悠悠踱步到驢車。
柏哥兒看到主心骨,直撲過去抱住他爹大腿。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爹,娘沒事吧,我不會像石頭一樣成了沒娘的孩子吧?”
“不會的……”
崔承豐大聲反駁道,也仿佛在安慰自己,“你娘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崔順生看了看不以為意的老妻,大聲嗬斥“你個糟老婆子,還不快歸家拿了銀錢,速速去醫館救老二媳婦!”
老太太一聽要掏錢,心如刀刺,直接炸了毛“一分錢都沒有!我給老三交了束修又買了紙筆,家裡哪還有銀錢!”
老李頭看到眾人不著調的樣子,直勸說“不管如何,先去醫館看看情況。”
“那你跟承豐去看看,回頭我讓老大將銀錢送去,這個家還是得你撐著,他們不頂事。”
崔順生一把扯過老妻,低聲安撫道,“莫讓老二寒心,家可不能散。”
他眼神流露著警告——家散了,那你的寶貝老三,可就沒人供養了。
崔老太這才不情不願的上了驢車,自己坐在一旁生悶氣,扭過頭也不看任何人。
崔順生扯下自己的煙絲袋子,直塞到李老頭手裡“老兄弟,多謝你回來告知啊!還得麻煩老兄弟再幫忙帶他們幾個過去,等事情了了,還得再登門答謝啊!”
老李頭喜滋滋地接過袋子,笑得合不攏嘴“唉,都是鄰裡鄰居的,一個村裡頭能幫就幫,回頭再一起喝幾盅。”
說罷一行人駕著車,往鎮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