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機劇毒,服藥必死,你如何精確界定其毒性與藥性?”
“金先生的體質究竟如何?”
“你這樣儘心儘力幫助金先生,是何居心?”
我沒有回避她的犀利眼神,其實,她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司命官,關鍵原因,是她已經脫離了性彆限製。
比如此刻,她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淩駕於性彆、年齡、職務之上的超級審判者。
她隻要看到一絲疑點,我就死定了。
我隻回答了一句話“我立軍令狀,金先生死我也死,金先生活我才活。”
這句話,等於是把我和金先生兩個人的命綁在一起。
我作假,就害死自己。
耶律貂蟬又輕輕哼了一聲,潛台詞應該是——“你一條命,金先生一條命,能對等嗎?”
我站起身,抱拳拱手“二位前輩,這件事對我可有可無,要不要治病,全由金先生定奪。我不要錢、不要名、不要任何條件……”
金先生和耶律貂蟬同時望著我,眼神深處,仍有懷疑。
“上天賜我牽機神藥,必有特殊機緣。牽機是因,金先生是果,反之亦然。”
我走出了會客廳,回到自己房間。
其實,看到耶律貂蟬,我已經受到很大震動。
鬼穀神術,法力無邊。
用得好,就能像她一樣,高高在上,淩駕於王公大臣頭頂。
用得不好,一輩子混跡於市井,碌碌無為。
要想為父母報仇雪恨,我就需要錢、權、名、勢。
關翠濃仍然在房間裡,一見到我,就露出愕然的表情“葉天,你怎麼了?”
我走到穿衣鏡前,發現自己額頭青筋暴凸,有些狼狽。
關翠濃煮了咖啡,親手端著杯子,放在我手上。
“是耶律貂蟬——”我恍然大悟。
她在不知不覺之中的,對我進行了催眠,逼迫我說出內心秘密。
我全力對抗,導致內心波濤湧動,失去了平常心。
我去洗手間,用冷水洗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與這種大人物對話過招,歡聲笑語之間,藏著無窮無儘的殺機。
一著不慎,恐怕就要死在對方手上了。
很快,金先生派人過來,送上一封邀請函,請我與耶律貂蟬共進晚餐。
我鬆了口氣,從邀請函的語氣,我就知道,耶律貂蟬已經認同了我。
為了金先生,我們可以合作。
她以玄學指引,我用牽機下藥,最終讓金先生脫胎換骨,涅盤重生。
晚餐安排在醫院內部的高級餐廳,出人意料的是,隻有我和耶律貂蟬二人,金先生並未參加。
我現在已經有了戒心,處處保持警惕,絕不會第二次上當。
“葉天,我很難相信,你這麼年輕,就有如此出色的醫術?你師父是誰?師承哪個門派?”
耶律貂蟬的話很直接,但我早有準備“隻是看了些醫書,沒有師承。”
“你在汴梁城一出手就不簡單,王羲之的紫金硯……跟關家三姐妹交集很深,現在又拿到了牽機,更重要的是,你還跟兩個人有關係,孫家姐弟到底是何來曆?”
金先生對我做過詳細調查,每一個細節,都無法逃過他們的法眼。
我把認識趙蒹葭、孫沉香、孫和尚的過程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隱瞞。
做這些事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私心壞心,當然可以拿出來說。
“宋東坡?”
聽到這個名字,耶律貂蟬皺眉。
宋東坡重傷,但事出有因。
他想逼迫我給趙蒹葭遷墳,這是江湖大忌。
“宋東坡是我師侄,我這次到汴梁,也是為了此事。”
我很坦然“趙蒹葭已經下葬,沒有孫家姐弟的同意,這個墓穴誰都動不得。”
耶律貂蟬一笑“年輕人,你說得太輕鬆了,誰都動不得?如果是金先生那樣的大人物開口,整座山都平掉,也不是問題。”
這當然是事實,但像金先生那樣的人,身後一定有無數幕僚,做事也會講究因果報應。
踐踏無辜平民墳墓的事,金先生斷然做不出來。
“你不懼權貴?你不怕我?”
她說話時,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她的微表情。
說到宋東坡,她曾經連連皺眉,可見對於這個師侄,並不喜歡,不會刻意維護。
“無欲則剛,如此而已。”
我的回答,讓耶律貂蟬臉上有了笑容。
今晚的主菜上來,是意大利黑椒牛排和法式鵝肝配金槍魚。
普通市民,一生都未必有機會接觸這些頂級的美食。
“葉天,宋東坡就在外麵,剛剛那些問題,如果你答錯了一個,就會像這塊牛排一樣——”
耶律貂蟬拿起刀叉,優雅地切開了牛排。
“我真心要幫金先生,因為金浩是我朋友。當下,隻有我能幫他,這是實話。”
“我拿到牽機,也能幫他。”
耶律貂蟬立刻否定了我的話,但我隨即亮出最後一張底牌“前輩,你的醫術和道術比我高明一萬倍,但是,你還是救不了金先生。”
“什麼?”
“我可以立下軍令狀,治不好金先生,甘願受死。你呢?治不好金先生,會怎麼樣?”
耶律貂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間展顏一笑,如同牡丹花開,動人至極。
這就是我的底氣,敢押上這條命,跟金先生對賭。
表麵上,我一無所有,爛命一條,可以跟任何人對賭。
至於耶律貂蟬,早就過了愛惜羽毛的年紀。
所以,她現在不肯承擔一絲風險,哪怕是理論上的危險,也不可以。
“你很聰明?”
“我可以做前輩的白手套,任何事情,搶在第一線,出了問題,我一條命全頂上,天大的窟窿,我也能補起來。”
耶律貂蟬舉著酒杯,目光透過玻璃杯,射在我臉上。
我放下刀叉,坦誠地迎接著她的審視。
玄學界,隻有師徒師承,還沒有“白手套”一說。
為了騰飛,我可以犧牲自己,為耶律貂蟬擋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