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我在書寫你的命運!
他們最後在三岔口分手了。
路明非夾著顧讖給的老唱片,和陳雯雯繼續往前走,而想必仍是沉默。
看著兩人明明並肩,卻怎麼看都不搭的背影,顧讖抬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諾諾蹦蹦跳跳地離開,像是終於擺脫跟他同行的折磨,可隻是歡快了一會兒,腳步就慢了下來。
她走出幾步,借著撩頭發而回頭,那邊的一男一女已經走遠了,半點都沒有留戀。在她的注視下,另一個人邊走邊拋著軟糖,然後仰頭去接,她在等他接不到的時候,隻是看了有好一會兒,他越走越遠。
諾諾無趣般‘嘁’了聲,壓了壓帽簷,抱著胳膊慢悠悠地往回走,腳尖偶爾踢一下小石子,像是百無聊賴。
……
第二天,傍晚。
晚空澄淨,已經有早亮的星星,雖然模糊,卻真實存在著。
在這種隱晦的天光下,顧讖跟路明非在電影院的洗手間碰頭,他到的時候,這小子正對著鏡子一遍遍抓著頭發,今天還特意配了副深紫色的膠框眼鏡,看起來很騷。
顧讖洗洗手,把水珠甩到他頭上。
路明非咧咧嘴,就著水拾掇了一遍發型。
倆人相視著笑。
“花會在你們致辭的時候送到。”顧讖說。
雖然不明白這什麼高中的文學社怎麼聚會前還有個致辭的環節,可能是貴族的調調,但不妨礙他讓玫瑰花卡點來,這就是合格的僚機。
路明非搓了把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衰,“你給的唱片我昨天回去的路上就在音像店聽了,你被騙了,裡邊是費翔在唱《冬天裡的一把火》。”
他至今還記得當激昂的男聲傳出來的時候,本就不大的音像店裡不多的人唰得一下都看了過來。那個時候夕陽正落山,餘暉灑滿了小小的店鋪,本該無比文藝的一幕生生充滿了歡樂的氣息。新
“……”顧讖,他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茬。
“那音樂怎麼辦?”他問。
路明非吐出口氣,“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說著,他就跟顧讖說了自己是何等機智他用從路穀城抽屜裡摸的那包真的軟中華,去樓下煙酒店大爺那裡換了兩包假的,然後又把一包假的放回抽屜,另一包假的孝敬給了放映員。
“放映員大叔答應說,開場前先放一段剪切的電影鏡頭,裡邊就有音樂,十二分的感人。”路明非沒說是什麼電影,雖說是eve帶著alle突破音障的經典片段,但他確定顧讖沒看過。
顧讖豎起大拇指,忍不住道“如果你今天表白不成,我看也彆去美國上大學了,直接跟我做生意吧,憑你的腦袋瓜跟我積攢的人脈,半年就能衝出這個小城,三年就能上市,五年飛出亞洲,我們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路明非聽得眼皮子直跳,不過很奇怪的是自己原本怦怦跳的心一下就平靜下來,沒那麼緊張了。
他輕咳一聲,忸怩道“內個,表白的話我也從網上搜好了,要不你先聽聽給我提提意見?”
顧讖點點頭,背靠洗手台,表示在認真傾聽。
路明非深吸口氣,定定地直視著他的眼睛,投入了十分的感情,將糾集了他認為最感人的語句聲情並茂地說了出來。
“三年了,咱們文學社的同學大概是要分開了,或許分開後就很少能再相聚。以後每個春夏秋冬、花開花謝、雪落雪化的時候,都不是我們這群人在一起了,想起來就有些難過。作為文學社的理事,我很高興能站在這裡,做最後的致辭,本來這些話是給所有同學的,但是我隻想給一個人說”
聽到這裡,顧讖覺得這話鋪墊太長,如果隻有陳雯雯一個人她可能還會聽下去,可在場十幾號人,總有調皮搗蛋的給他攪和,嘰嘰歪歪磨磨唧唧的話不是誰都會聽的,他們隻會覺得你在浪費大夥的時間。
搞不好還有彆人想趁著致辭表白呢,如果是脾氣暴的,說不定在台上搜腸刮肚背詞兒的路明非還得挨揍。
而路明非就說到了這裡,因為後邊那一句就不能對顧讖說了,尤其是在洗手間這種地方,會變得奇怪。
他期待地看向對麵之人,等他給自己點評潤色。
作為大人,又走南闖北許多年,見識跟閱曆遠非他一個茅廬都沒出的衰仔能比。
但還不等顧某人發表意見,就聽到一個試探的聲音,“路明非,你在乾嘛?”
是趙孟華,他剛走進洗手間就看到路明非深情款款地看著一個男人,著實吃驚不小。
“沒什麼,在練習待會兒的致辭呢。”路明非笑笑,心想過不久就是自己表演的時刻了,就算你趙孟華也得往後稍稍。
“哦。”趙孟華當然看不懂他的表情,隻覺得他今天戴個紫色框的眼鏡有點不倫不類,像個娘炮。
“對了,給你衣服。”他把手提袋遞過去,“一會致辭的時候換上,陳雯雯說要正式一點。”
路明非一聽,眼裡喜色迸發,他趕緊把手提袋裡的衣服翻出來看,居然是兩粒扣的黑西裝和一件白襯衫,還有條黑色的窄領帶。
這是一套典型的韓版西裝,尺碼跟他正合適,而看這做工也不是便宜貨,相比之下,顧讖身上披的路邊攤六十五一套的西服給它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