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我在書寫你的命運!
八達嶺,長城。
扶著斑駁的城牆眺望,丘陵連綿起伏,一條土黃色的長龍蜿蜒沉睡,遠處落葉蕭蕭,有種蒼茫的凋零壯闊。
顧讖驚訝的是,會在這裡看到熟悉的身影。
紅色的格子襯衣敞著幾顆扣子,裡邊是純白的t恤,雙手抄在牛仔褲的口袋裡,一頂棒球帽壓住了飄動的酒紅色長發。在他看過去的時候,諾諾也看到了他。
“跟蹤我?”她先發製人。
顧讖唰的一聲展開手中的折扇,扇麵上‘不到長城非好漢’幾個墨色大字龍飛鳳舞,這是離開鳳隆堂的時候,順手從櫃台上拿的。
諾諾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他是這樣的路數。
“你怎麼在這?”顧讖問。
“來bj當然要來一次長城啦。”諾諾背靠著城牆,望著澄澈的藍天。
顧讖聳聳肩,手指扒拉著扇麵,一會兒展開一會兒合上。
“其實是在躲凱撒。”諾諾忽然道。
“為什麼?”顧讖問的同時,心裡也不免浮現諸多猜測。
諾諾一看他的表情,就用胳膊肘撞他,“你該不會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怎麼可能,我可是教員!”顧讖義正詞嚴。
“你們男人啊,總以為自己腦子裡想什麼彆人都看不出來。”諾諾不屑道“其實都寫在臉上了。”
“那是彆人。”顧讖很嚴肅。
諾諾‘嘁’了聲,然後道“難道你剛剛不是在想,凱撒是不是想強迫我做什麼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才跑出來嗎?”
顧讖馬上八卦道“那到底是不是?”
“不是。”諾諾白他一眼,“我隻是沒想好。”
“沒想好要不要答應他的求婚?”顧讖也收起玩笑。
“嗯。”諾諾輕輕頷首。
“男女朋友走到最後,要麼結婚,要麼分手,應該是這樣。”顧讖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每次跟我提起,‘好啊’、‘行’這樣肯定的回答我就是說不出來。我隻能跟他說‘婚姻大事,讓我再好好想想’或者‘另擇黃道吉日再問。”諾諾摘下棒球帽,拂了拂長發,風吹得發絲一陣迷亂。
顧讖瞥她一眼,“或許,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你沒有那麼喜歡他?我是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諾諾重新戴好棒球帽,將帽簷用力往下壓了壓,蓋住了臉,然後又掀開,偏頭看向身邊之人,凶巴巴的,“你是魔鬼嗎?”
“啊?”顧讖一臉迷惑。
“就,很奇怪,感覺好像被你說中了。”諾諾喃喃道。
“……”顧讖張了張嘴,無言。
“怎麼辦?”諾諾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biai
“你問我?”顧讖也懵了,勸和不勸分、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果然,有時候就不能多話。
倆人相視片刻,諾諾從兜裡捏出兩片口香糖,“吃嗎?”
“好。”顧讖覺得這時候的確需要緩解一下尷尬。
“你談過戀愛嗎?”諾諾忽然問。
顧讖嚼著口香糖,一下咬了舌頭,連連搖頭。
“那你剛剛還裝什麼情感大師,跟我叭叭?”諾諾翻了個白眼。
顧讖想辯解一兩句,結果發現沒什麼好辯解的,彆人有多深的感情基礎,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他都不知道,所以就不瞎出主意了。
“結婚這種事兒,離我還是太遠了。”諾諾吹了個泡泡,“是吧?”
顧讖怔然看她。
“我應該光芒萬丈,走到哪都閃瞎一幫小學弟的眼睛,要是結了婚就沒光了。”諾諾抱起胳膊。
顧讖撇撇嘴,“你以為自己是led燈管兒呢?”
“也對,快三十的老男人連戀愛都沒談過,怎麼可能會懂。”諾諾擺擺手,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模樣。
顧讖扶了扶眼鏡,他是教員,不會跟學生計較。
耳邊傳來諾諾低聲的自語,“說起來,我生日那天晚上,有人送了漫天的煙花作為禮物,在山上,當時看著忽然亮起來的天,眼淚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
顧讖看她一眼,她低著頭,聲音有些輕,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但以她的性格來說這是不可能會出現的。
諾諾繼續道“愷撒說不是他送的,我流淚也不是因為煙花太美了,而是因為那種‘永遠在你背後的幕布裡看著你’的感覺。因為有了那個人,你可以什麼都不害怕。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說到最後,她看向顧讖,那雙嫵媚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內心孤獨的人在尋求另一個人能理解她的孤獨。
“你說的那種人”顧讖在她希冀的眼神中,做出肯定,“很像跟蹤狂。”
“……”諾諾深吸口氣,沒忍住打了個嗝,隻感覺氛圍全沒了,就連感動自己的那種感動,也在嗝聲裡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