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尚未走遠的絕情停下腳步,咬咬牙,又折了回來。
可以害羞,可以賭氣,也可以憤怒,但絕不可以錯過線索。
“陽大人,隻要你的線索真的有用,我會給你申請賞銀。”絕情道。
陽九道:“不會又是你自掏腰包吧?”
絕情的俸祿並不高,老是從她身上壓榨油水,怪不好意思的,但感覺還不錯。
“我沒那麼多銀子。”絕情輕歎。
陽九笑笑,道:“太子的奶娘,你可以好好查查。”
太子的奶娘?
絕情微愣,太子的奶娘當真膽大包天到敢給皇上下毒?
“陽大人,你這消息是從哪得來的?”絕情在宮裡調查許久,結果什麼都沒查到。
武後現在忙著打理朝政,沒空管李星江。
李星江的起居和學習,都是其奶娘在照看。
或許在李星江的心中,奶娘更勝親娘。
陽九道:“我在給皇上縫……”
“給皇上縫什麼?”看陽九欲言又止,絕情死死盯著陽九的眼睛。
陽九再度笑笑,道:“……縫衣服的時候,無意中聽宮女太監在私議,但因隔著屏風,我也不知道那宮女太監的長相。”
“陽大人,撒謊是你的天性嗎?”絕情無奈。
給皇上縫衣服?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皇上的衣服需要你陽九來縫?
不對,皇上的衣服還需要縫?
陽九也很尷尬,要是說出皇上已駕崩的實情,麻煩就大了。
“絕情,總而言之,太子的奶娘就是那個給皇上下毒的人,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出證據。”陽九正色說道。筆趣庫
絕情歎口氣,點點頭便離去。
隻要知道具體目標是誰,讓其開口是她最擅長的。
但因那是太子的奶娘,太子對其感情極深,想要撬開奶娘的嘴,還得好好想想辦法。
……
在進宮查案前,絕情率先來到了狄府。
狄詠的死,需要給狄居易一個交代。
狄居易坐在花園的涼亭裡,手裡拎著一壺酒,時不時就喝上一口。
酒能解愁,也能添愁。
“狄閣老,能查的我們都查了,此案……”絕情都沒臉說。
狄居易哂笑道:“你是想說此案已成懸案?”
絕情點頭。
相信狄居易心裡也明白,就算再逼六扇門,也是如此。
查不到就是查不到。
狄居易歎口氣,心想早知如此,他該早點辭官,遠離是非。
就因狄詠死了,他從未想過,狄詠會有這般下場,完全是狄詠咎由自取。
“陽九呢?”狄居易又問。
他明示過六扇門,要好好查查陽九。
“沒有找到任何證據。”絕情道。
但她心裡卻在想,或許陽九真的最有嫌疑。
狄詠被殺的這晚,錦衣衛百戶向青也被殺死。
殺死向青的是一把紙刀。
向府的錦衣衛發現向青的屍體時,那把穿透向青身體的紙刀,已被鮮血泡軟。
沒人知道一把紙刀如何能刺穿人的身體。
況且向青的武功並不弱,想用紙刀殺向青,這怎麼可能?
向青被殺沒多久,就是狄詠等人被斬殺在空巷中。
殺死向青和狄詠的凶手,是否為同一人,不得而知。
“老夫知道了,絕情大人去忙吧。”狄居易朝外擺擺手。
“請節哀。”絕情抱拳行禮,轉身離去。
狄居易拿起酒壺,咕咚咕咚猛灌。
……
傍晚吃過飯,陽九坐在門口,就等天徹底黑透,直奔閻羅殿。
小玄子突然帶來魏忠賢的命令。
縫屍會的日期已經確定,就定在四月八。
距四月八還有半個多月,魏忠賢讓陽九養精蓄銳,不可再進閻羅殿縫屍。
縫屍會的成敗乾係重大,不容有失。
“督主未免也太小心了,就算我每晚到閻羅殿縫一具屍體,也不費多大的勁。”要是半個多月都不能去寵幸屍美人,陽九覺得自己能被憋瘋。
小玄子勸道:“九哥,彆看督主很好說話,可要是不遵從督主的命令,後果會很可怕。”
“放心吧,我也就是發發牢騷。”陽九拍拍小玄子的肩膀。
小玄子離開時,想了想還是偷偷告訴陽九,這段日子,魏忠賢會派人盯著陽九。
魏忠賢非常看重縫屍會,所以不容有失。
甘思思忙完手頭的活過來時,星空璀璨。
“五號縫屍鋪縫屍……”
“十號縫屍鋪縫屍……”
東廠差役來來回回在忙,同樣忙起來的還有縫屍人。
坐了會兒,甘思思扭扭捏捏地問道:“九哥,上次你給我的那東西還有嗎?”
“什麼東西?”陽九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甘思思垂下頭,紅著臉說道:“就是一個月需要用一次的那東西。”
“衛生巾啊。”陽九總算是明白了。
這麼快又來了?
“是雨燕。”甘思思都不好意思說。
陽九恍然,卻是搖搖頭。
正好閒得蛋疼,那就弄點材料過來,再多做一些。
算算時間的話,甘思思的月事也快了。
說完正事後,甘思思就回包子鋪去包包子。
陽九到附近的店鋪買來材料,剛關上縫屍鋪的門,就聽到了敲門聲。
“催什麼催,怎可能這般快?”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人,陽九愣住。
紅衣勝血,麵色慘白,不男不女,正是梅花殺手。
陽九一把將這家夥拉進來,迅速關上門。
“我記得你說過,有需要可以來找你?”梅花殺
手仔細打量著縫屍鋪裡所有的物事。
陽九笑問道:“姑娘有何需要?”
“在下郝春妹,是個純爺們。”梅花殺手麵有慍色。
春妹?
就這名字,還純爺們?
“彆笑話我的名字,這是我娘起的,若非這個名字,很早之前我就被抓去……”就因郝春妹從小被當成姑娘養,才能避免被抓去當徭役。
但打小被當成姑娘養,性子難免會向女人傾斜。
有時候他的言行舉止看起來很娘,很像女人,但他真的是個純爺們。
陽九忍住笑,道:“好,純爺們,那咱說正事行不?”
“我想請你幫我縫幾針。”郝春妹在旁側的凳子上坐下,一拉衣服,頓時露出潔白如玉的後背。
在其背部,有數道疤痕。
此刻最顯眼的還是新傷。
那道將近一尺長的傷痕,割得非常深,還在往外滲血。
“你武功那麼高,怎麼受的傷?”陽九煞是好奇。
郝春妹歎道:“馬有失蹄,人有失足,不足為怪。”
他已然做好了準備。
這傷口太深,不縫針的話,血根本止不住。
陽九是縫屍人,專縫屍體,縫這傷口當不在話下。
陽九對傷口稍作清理,先用麻沸散麻醉,然後才開始縫針。
“居然不疼?”郝春妹頗感好奇。
陽九邊縫邊道:“這大半夜的,我的鋪子裡要是傳出男人的鬼哭狼嚎,彆人會怎麼想?”
“你不說我是姑娘?”郝春妹很想跟人說話,故而一開口,恍若是打開了話匣子。
哪怕絕情跟郝春妹坐在一起談情說愛,也不可能知道郝春妹就是梅花殺手。
陽九道:“那我檢查一下?”
郝春妹無語,他很擅長耍流氓,可對上陽九,也算是棋逢對手了。
將傷口縫好後,陽九又塗抹了自己配製的金創。
無需多少時日,傷口就會痊愈。
不過郝春妹經常動武,要是讓傷口裂開,就不好說了。
“大恩不言謝,告辭。”郝春妹一抱拳,打算離開。
陽九將那瓶金創藥丟給他,笑道:“市麵上買不到,好用得很。”
郝春妹離開後,陽九繼續製作衛生巾。
條件不好,做好來的成品效果也就那樣,但已然遠勝甘思思拿布裹著棉花,甚至直接用布。
次日甘思思來送包子時,陽九將做好的衛生巾交給甘思思。
“雨燕肯定會很喜歡。”甘思思笑著離開。
魏雨燕是初次來事,若非有甘思思照顧,恐怕會將她嚇壞。
不能縫屍,頗感無聊,就連時間都感覺過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