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有些迷信得信。
更多的迷信果然都是騙人的。
什麼天煞孤星,什麼還魂借氣,跟自身得的怪病有何關係?
無論如何,陽九都有信心治好甘思思的心疾。
《青囊書》不行,那以後肯定能從係統那裡得到更好的藥物。
況且現在隻差五點功德,功德就突破了一千點,到時候就能看看,用功德點是否可以兌換到神藥。
陽九將心態放平穩,笑問道:“三爺,蕭昆是如何控製你們的?”
“生死符。”三爺說道。
蕭昆居然會生死符?
萬劍山莊的創建者柳宗承會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而現任莊主蕭昆又會生死符,敢情這萬劍山莊將靈鷲宮的武學都收集齊全了?
陽九莫名在想,他的金剛不壞之身能抵擋得住生死符嗎?
生死符是用內力化液體為薄如蟬翼的冰片,打入不同的穴道,中之全身發癢,非常痛苦。
種生死符的前提是得打入對方的體內。
有金剛不壞之身護體,應當沒事。
但也得小心,畢竟會生死符的家夥,功力必定極其深厚,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不管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還是生死符,隻怕都是柳宗承在那座孤島上發現的。
“小九,可還有什麼想問的?”三爺的身軀顫抖得愈發厲害。
陽九道:“三爺就不能將所知道的全都告知?”
“沒有時間了。”三爺顫聲說道。
陽九抓過三爺的手,搭上脈。
脈搏跳動如鼓上蚤。
“這是……”陽九微微皺眉。
三爺嗬嗬笑道:“生死符即將發作,沒能圓滿完成任務,這就是我們送喪翁的最終下場。”
這幾十年在東廠縫屍,算是三爺過得最開心的日子。
要拿下陽九和甘思思,三爺完全可用更猛烈的手段。
但他所用的手段,卻是其中最溫和的。
以他對陽九的了解,紙人傀儡,絕非陽九的對手。
不過他對陽九出手,想要攪黃其洞房花燭夜,卻是真的。
作為三爺時,他勤勤懇懇縫屍,也算得上是功德無量。
然而作為送喪翁時,被他殺害的無辜者,數不勝數。
縫屍拿到的那點功德,根本無法消債。
活到這把年紀,三爺將一切都看開了。
“小九,你們大婚那天,若我不動手,仍會有彆人動手。”三爺的眸光裡滿是真誠。
那天的兩個紙人傀儡,實力都很強。
三爺現在將話說得再好聽,陽九也不會同情三爺。
人得為自己選擇的路負責。
哪怕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不斷去奪取彆人的生命,臨了又想得到原諒,這就是不要臉。
既然要當惡人,那就當個真真實實的惡人,反而痛快。
“生死符就快發作,小九,殺了我。”三爺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陽九歎口氣,問道:“你在雨燕身上還動了什麼手腳?”
不能因為三爺此刻裝可憐,就覺得三爺不會再作惡。
若非被菩薩心腸和膽小如鼠毒害,恐怕直到此刻,三爺還在想著要如何算計陽九。
三爺肯定是活不成了。
但在三爺臨死前,陽九想多壓榨一些信息。
然後再親自縫三爺的屍體,就能知道三爺所說,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雨燕是我撿的,當年兵荒馬亂的,她就被丟在路邊的草叢裡,我發現她時,她身上爬著好幾條毒蛇,但那些毒蛇都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三爺回想起撿到魏雨燕的情形,嘴角帶笑,眸中儘是溫柔。
當時三爺就覺得這女娃不簡單,心一軟,便抱走了魏雨燕。
在她的繈褓裡,三爺隻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魏雨燕”三字。
故而魏雨燕的名字,可不是他瞎起的,這就是她的真名姓。
陣陣奇癢不斷襲來,三爺一直在咬牙堅持。
但這世上,根本就沒人能抵擋住生死符的發作。
三爺再次哀求,讓陽九趕緊殺了他。
“如果你真的想求死,自己解決也是可以的。”陽九道。
那些被生死符折磨得死去活來,嘴上又說死不了的人,其實打心裡很是畏懼死亡,才不敢自我了斷。
三爺笑道:“確實,你殺我,督主那裡不好交代。”
陽九起身離開。
接下來該如何抉擇,就讓三爺自己決定。
來到外麵,陽九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感覺接下來都沒什麼事可做,便打算到處去看看。
東廠附近好的宅院還是有很多,就是沒有人家願意出售。
溜達一圈回來時,陽九看到一號縫屍鋪的門大開著。
走到門口一看,三爺居然自掛在了房梁上。
這老頭真是……
在心口插一刀也行啊。
吊死的屍體根本不用縫。
發現這一情況後,陽九立即通知了東廠差役。
東廠差役也不敢取下三爺的屍體,急忙去通知魏忠賢。
正在下棋的魏忠賢,得知消息,手裡的棋子也是落到了地上。
東廠雖有百座縫屍鋪,擁有多達百位縫屍人,但其中頂尖的優秀縫屍人,算下來也就陽九和三爺兩人。
這好端端的,三爺怎會自縊?
魏忠賢不信,隻覺三爺必定是被人所害。
他迅疾來到一號縫屍鋪,此刻在這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縫屍人。
“拜見督主。”陽九也在旁側,抱拳行禮。
魏忠賢點點頭,走進一號縫屍鋪,看到掛在屋梁上的三爺,眸光冷冽。
在旁側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封信。
信是三爺親自寫的,簡單說明情況,表明他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謝罪。
“取下
來吧。”魏忠賢看過信,低聲說道。
東廠差役卻在取下三爺的屍體時,三爺的脖子突然撕裂斷開,身子掉落,竟沒有出現一滴血。
那幾個東廠差役被嚇得不輕,若非魏忠賢在旁側,他們早就鬼叫著逃走了。
這種情況,陽九此前也見過。
看來控製三爺的不僅僅是生死符,更有彆的秘術。
“陽九,天黑後,將屍體縫好,厚葬。”魏忠賢說完便轉身離開。
陽九走出縫屍鋪時,眾縫屍人都聚過來,莫不想要知道真相。
上官鳳也是湊過來,想知道三爺為何要懸梁自儘。
陽九隻是告訴他們,三爺說他罪孽深重,以死謝罪都還不清此生欠下的罪孽。
東廠的三個天字號縫屍人,如今一個慘死,一個養傷,隻剩下陽九這根獨苗。
這搞得眾縫屍人都很緊張,縱然他們縫屍的能力在不斷進步,可當他們爬上去後,所要麵臨的壓力,也會驟增,總感覺天字縫屍人太危險了。
如今有陽九畫的鎮屍符,作為普通的縫屍人,可謂非常安全。
有不少縫屍人決定甘於現狀,好好活著,不去妄想一步登天的事。
三爺那麼厲害,最後還不是被屍體惡靈給逼得自掛房梁?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六扇門還會送來太子李星江的奶娘的屍體。
縫這兩具屍體的意義都很重大。
陽九隨後來到火鍋店,將情況告訴甘思思,讓她晚上先不要回來。
過了中秋後,天氣愈發轉涼,尤其是到了夜裡,更是寒風森森。
“小九,非得在那縫屍鋪裡縫屍嗎?”梅姨隨後將陽九拉到一側,悄聲詢問。
陽九笑道:“梅姨,那是東廠的縫屍鋪,不是我的私人財產。”
“你們一直住在縫屍鋪,也不是長久之計,你看這裡很寬闊,我給你們收拾……”梅姨自己住的房間,都比陽九的縫屍鋪大得多。
這點陽九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一直在找房子。
隻是長安雖大,要找到滿意的房子,也不容易。
“梅姨,你不用操心我們,我覺得縫屍鋪挺好的。”甘思思從一側笑著走過來。
在九號縫屍鋪,可是有著他們許多美好的回憶。
江湖中人,地為床,天作被,沒那麼多的講究。
梅姨歎口氣,不再多說。
“梅姨,辛苦你去給九郎煮碗麵,讓他吃後就回去睡覺,晚上還得縫屍呢。”甘思思又笑著說道。
吃過麵後,陽九居然覺得真的有點困,回到縫屍鋪一覺睡到天黑。
洗把臉清醒清醒,已能聽到東廠差役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