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思思扶著陽九的手,輕輕鑽進了馬車。
馬車裡麵裝飾奢華,坐墊又軟又大,坐在上麵超級舒服。
而且將坐墊掀起放平,整個馬車裡麵就會變成一張大床,足以睡下四個人。
甘思思簡單研究一下,隻覺這輛馬車一定很貴。
陽九跳上車,拉住馬韁,接過小玄子手裡的馬鞭,笑道:“出發。”
“陽大人,那啥,這風吹日曬的,反正馬車這麼大,可否讓我……”冷血也想坐坐這般豪華的大馬車。
陽九道:“絕情大人,請。”
絕情微微一愣,還是選擇了坐馬車,正如冷血所說,風吹日曬,沒有女人受得了。
此去萬劍山莊,萬裡迢迢,騎馬的話,屁股都得被磨得冒煙。
“陽大人,督主有準備車夫……”看到陽九要親自趕車,小玄子說道。
陽九擺手道:“不用了。”說著一揮馬鞭,抽在駿馬的屁股上,駿馬揚蹄前行。
冷血無語,隻能翻身上馬,緊緊跟上。
馮豹和公孫青騎馬走在最後。
出長安城後,馬車的速度也提了上去。
“陽大人,我先行一步。”馮豹縱馬超過馬車,很快絕塵而去。
馬車跑得再快,肯定也比不過單獨的駿馬。
看馮豹如此,陽九反而放慢速度,又沒說要趕在什麼日子到達萬劍山莊,慢個天,倒也無妨。
“夫人……”馬車裡,絕情和甘思思相對而言,彼此都有點尷尬,畢竟不熟。
甘思思聞言笑道:“絕情大人,叫我思思吧,夫人聽著怪怪的。”
“好,那你也叫我絕情好了,這大人聽著更怪。”絕情道。
兩人相視一笑,短暫的沉默後,又開始胡扯。
女人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很難合上。
聽甘思思都要將他們的房事次數說出來,陽九趕緊連連咳嗽,以示提醒。
快到中午時,正好來到了一座小鎮。
陽九將馬車停在一家酒樓前,道:“我們先在這裡打個尖。”
能坐這般豪華馬車的人,身份必定尊貴。
酒樓老板親自出來迎接,並讓夥計將馬車趕到後院,好生喂馬。
五人來到樓上雅座,陽九點了不少飯菜。
“陽大人,雖說我們的花銷,朝廷會報銷,可如此奢侈,恐怕……”絕情也是為陽九好,要是花費太多,結果朝廷不給報銷,可就慘啦。
陽九笑道:“不要緊,這頓飯我請客。”
“絕情,人陽大人可是大老板,日進鬥金,還會在乎這點飯錢?”冷血搓著手掌,準備大快朵頤。
公孫青坐在一側,姿態優雅,側頭望著外麵。
飯菜很快被端上來,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這是小店珍藏的三十年的
女兒紅,幾位客官請慢用。”酒樓老板親自送了一壇酒上來。
所謂珍藏三十年,肯定是吹噓的成分更多。
但這酒確實是好酒,吹一下無關緊要。
在幾人大吃大喝的時候,前方的路邊攤上,馮豹獨坐一桌,正在吃餛飩。
剛才跑在馬車前麵,隻為氣氣陽九,他可不會傻到一股腦直接衝向萬劍山莊。
此次去萬劍山莊查案,石雄雄決定鎮屍司派馮豹前往時,馮豹的心涼颼颼的。
朝廷中人誰不知道,萬劍山莊最是痛恨朝廷,作為朝廷命官,進入萬劍山莊,基本上都是有進無出。
幾晚餛飩下肚,馮豹打個飽嗝,牽著馬往回走,就算馬車再慢,這時候也該到了吧?
沒走多遠,他就看到陽九等人從酒樓裡出來,個個潮紅滿麵,顯然是吃了酒。
酒樓夥計將馬車趕過來,酒樓老板笑嗬嗬地出來相送,看的馮豹是火冒三丈。
“陽大人,此事緊急,你卻跑去酒樓大吃大喝……”馮豹想到自己隻是吃了幾晚餛飩,憋屈得很。
陽九揶揄道:“馮大人騎快馬先行,怎還在這裡溜達?”
“你……”馮豹無言以對。
他絕對不敢指責陽九乘坐的馬車,誰讓那馬車是魏忠賢給甘思思準備的。
陽九讓甘思思和絕情先上馬車,他則是繼續趕車。
氣歸氣,終究還是得一起走。
這一回馮豹學乖了,騎馬跟在公孫青後麵,如此下次再有大餐,他鐵定不會錯過。
到了晚上,他們沒能趕到有人家的地方,隻得在野外露宿。
這時候大馬車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甘思思早早將坐墊翻起來鋪平,讓馬車裡麵變成了一張大床。
絕情想到外麵去睡,將馬車留給陽九和甘思思。
甘思思拉住她,笑道:“絕情,隻睡三個人,很寬的。”
入睡的時候,絕情和陽九睡在兩側,中間隔著一個甘思思。
冷血靠在不遠處的大樹上,看著馬車,滿心羨慕。
儘管知道馬車裡的三人隻是在睡覺,絕無可能做點什麼,這心裡就是非常羨慕陽九。
往後數日都是如此,但凡要在野外露宿,三人都睡在馬車裡。
對冷血等人而言,要是沒下雨倒還好,運氣不好的話碰到雨天,秋夜裡將自己搞得濕漉漉的,寒風如刀,苦不堪言。
好在萬劍山莊是在江南,越往南走,天氣越是暖和。
“翻過前麵這座山,就會進入青州。”絕情掀開窗簾看著前方,輕聲說道。
甘思思笑問道:“我們要到了嗎?”
萬劍山莊就在青州境內。
但這裡隻是到了青州的邊界,至少還得走上兩天,才能抵達萬劍山莊。
翻過山後,卻見有不少難民,正朝北邊走。
青州連年大旱,莊稼幾乎顆粒無收,百姓們都是靠朝廷的賑災糧生存。
那些貪官汙吏層層克扣後,真正送到百姓手裡的糧食非常少。
狄居易推行新政早已超過半年,收效顯著,但在青州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暫時還沒改變什麼。
攔住一個百姓詢問,那百姓看在銀子的份上,鬥膽說賑災糧都被官老爺送到了萬劍山莊。
萬劍山莊養著無數江湖敗類,對糧食的需求量非常大。
陽九趕著馬車慢慢前行,低聲問道:“青州知府是誰?”
“武有文,聖人的遠方親戚。”絕情掀開車簾說道。
武有文跟武三月沾點親,這才混了個官兒做。
武三月隻怕早就不記得,她還有這麼個遠方親戚在。
事實上當年武三月正受寵的時候,有不少人改名換姓,想儘辦法要跟武三月攀親帶故,就是為了能夠混得一官半職。
不管誰來青州當官,想在這裡立足,必然得先跟萬劍山莊打好關係。
武有文將賑災糧都給了萬劍山莊,到時候就彆指望州衙能救命了。
越往前走,碰到的難民越多。
將近傍晚時,前方總算出現了一座小縣城。
進入城中,處處荒涼。
街頭垃圾滾動,行人寥寥。
兩側的店鋪幾乎全都關著,偶爾有開著的,也沒做生意。
整座城陰森死寂,毫無人氣。
眾人走過長街,想要找個吃飯住宿的地方都是不行。
最後他們決定到縣衙看看。
縣衙門口的紅燈籠倒是亮著,兩個衙差懶散地坐在門口,各自拎著一個酒壇子,說著葷話。
“縣令呢?”冷血上前詢問。
那倆衙差緩緩起身,其中一人瞪眼問道:“你他娘的誰啊?”
冷血抬手亮出令牌。
“原來是六扇門的冷血大人,請恕小的有眼無珠,失敬失敬。”那個衙差立馬變臉,恭聲道歉。
冷血再次問道:“縣令呢?”
“大人早跑了。”另一個衙差說道。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縣令跑了?
“我們這地方窮,又旱得最嚴重,百姓們交不上稅,也得不到賑災糧,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些沒本事跑的,隻能留下等死。”一個衙差在說,另一個衙差則是在抹淚。
馮豹道:“今晚我們就住在縣衙吧。”
眾人沒有異議。
馮豹率先牽馬進入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