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東廠差役很快過來,將盧天福的屍體抬走。
縫屍一百四十三具,獎勵宿主綿軟粉。
不管多硬的東西,隻要用上一點兒,就能變得綿軟如。
比如說跟敵人對戰時,對方手持削鐵如泥的神兵,趁機撒上一點綿軟粉,這神兵就廢了。
如果用在人的身上,效果也是很好的,估摸骨頭都能化掉。
“九郎,這麼快啊。”甘思思隨後進來。
盧天福看到甘思思,眼睛都直了。
白天在火鍋店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得到神鞭,都沒看到甘思思的存在。
想不到陽九作為縫屍人,居然娶到了如此美貌的媳婦,盧天福羨慕得淚流滿麵。
“盧兄,既然不用我幫忙,那就請你離開。”陽九抬手指指外麵。
盧天福抱拳道聲謝,大步離去。
甘思思再美,也已是陽九的女人,而他盧天福現在就是個沒有肉身的靈魂,不該再想此事。
盧天福大步離去。
“九郎,你在跟誰說話?”甘思思臉色蒼白。
陽九笑道:“就是剛被抬走的那家夥。”
“我認得他,他怎就死了呢?”甘思思疑惑地問道。
陽九搖頭說是不知,笑道:“這回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九郎,你還是先去縫屍吧,我等你,多晚都等。”甘思思笑著將陽九往外麵推。
現在兩人倒在床上,事後,陽九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這種感覺很不爽。
陽九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甘思思的腦袋,轉身去了閻羅殿。
經過黃字號房時,聽到一間房裡有動靜,應該是郭七娘在縫屍。
推開玄字二十一號房的大門,隻見寒玉棺中躺著一個約莫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腦袋被摔破,但致命傷來自心口的一刀。
縫屍記錄顯示,有四個縫屍人因沒能縫好屍體,離奇死亡。
點上香,打開棺蓋,貼上鎮屍符,陽九先縫小姑娘的腦袋。
腦袋被摔開的口子非常寬,手指都能塞進去。
被摔成這樣,腦袋居然沒被摔成泥,也是奇跡。
用普通的針線,線便從小姑娘的皮肉裡滑出。
陽九換成縫天針和鎖雲線,不需要給屍體紮一層皮,就能輕鬆應付這種屍體。
縫好後,《生死簿》現。
這小姑娘叫葛嬋,剛出生,就被爹娘拋棄。
爹娘想要一個兒子,可他們接連生了好幾個,都是閨女。
前麵的閨女他們還能養,葛嬋出生時,
他們知道養不了,索性直接丟棄。
要是這閨女運氣好點,興許能碰到一戶好人家。
要是運氣不好,要不了幾天就會死,也算是一種解脫。
葛嬋的運氣不錯,剛被爹娘丟棄,就被一個路過的婦人抱走。
那婦人並非大富大貴之人,而是經常在大戶人家家裡做短工謀生。
她隻身一人,能夠碰到葛嬋,感覺也是緣分。
她讓葛嬋跟了她的姓,並儘心儘力照顧著。
看著葛嬋一天天長大,那婦人的臉上全是笑容。
直到葛嬋叫了第一聲“娘”,她的心都要化掉了。
孩子無疑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存在。
但就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將這麼可愛的寶寶給丟掉。
葛嬋長到四歲時,已經能幫忙乾許多活。
到了六歲的時候,儼然就是個小美人,長大後肯定會有很多追求者。
葛嬋稍微大點後,那婦人出門乾活都會帶上她,畢竟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很不安全。
這天婦人來到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閨女要出嫁了,讓婦人來做幾床被子。
婦人被帶到偏房,裡麵有各種材料。
葛嬋剛開始還呆在屋子裡,時間久了,覺得無聊,就偷偷跑出去玩。
這座宅子實在太大,葛嬋年齡又太小,玩著玩著就迷了路。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座院子,感覺這院子跟娘待著的院子很像。
進去後,她嘴裡喊著“娘”,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正中屋子的門沒有鎖,她用力推開,整個人愣住。
屋子裡陰氣逼人,房梁上垂下了一條條白綾,每條白綾上都懸掛著一顆人頭。
有的人頭甚至還在往下滴血。
葛嬋回過神後,鬼哭狼嚎著逃離。
還沒跑出院子,就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她慢慢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無比猙獰的臉。
那人一把拎起葛嬋,用力砸出。
砰。
葛嬋的腦袋撞在台階上,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飛濺,痛得她當場暈了過去。
那人靠近後,察覺到葛嬋還有呼吸。
若非葛嬋太小,他都想割下葛嬋的腦袋,也掛到那屋子裡。
他緩緩拔出刀,一刀捅進了葛嬋的心臟。
陽九看得呼吸急促,那人真是禽獸不如,不知有多少無辜慘死在其手中。
合上棺蓋,陽九在洗手的時候,仍覺意難平。
縫屍一百四十四具,獎勵宿主衰神附體。
要說葛嬋,的確有夠倒黴的。
若她不亂跑,就不會慘死。
陽九正要離開,猛地察覺到寒玉棺下有動靜。
他慢慢蹲下身子,探頭一看,卻見葛嬋的靈魂就趴在棺材下麵,後背起伏,似乎很害怕。
“葛嬋,你出來,我給你糖葫蘆吃。”陽九道。
葛嬋扭轉頭,稚嫩的臉上全是渴望。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吃糖葫蘆,但也知道她已經死了。
死人是吃不到冰糖葫蘆的。
陽九拿出冥紙,迅速紮了一串冰糖葫蘆,微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在冰糖葫蘆的誘惑下,葛嬋慢慢從棺材下爬了出來。
陽九將冰糖葫蘆遞給她,看到她伸出舌頭後舔了一口,露出滿臉的歡笑。
一串冰糖葫蘆,就能讓一個孩子開心成這樣。
但在那些惡魔的眼裡,卻看不到孩子的可愛。
“謝謝叔叔。”葛嬋被一串冰糖葫蘆給徹底收買了。
陽九笑問道:“想不想回家?”
葛嬋的眼眸裡立馬湧出淚水,狠狠點頭。
“那叔叔送你回家。”陽九笑道。
屍體可以明晚再來縫,賺取功德點的機會卻不常有,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葛嬋的家就在長安城。
陽九本想紮個紙人帶路,沒想到葛嬋居然清楚地記得她家的位置。
陽九展開輕功,在屋脊上掠過,很快便來到了葛嬋的家。
敲門後,開門的居然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疑惑地看著陽九,問道:“你誰啊?有事嗎?”
難道那婦人給葛嬋找了個後爹?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陽九便笑著問道:“請問這裡是葛嬋的家嗎?”
禿頂男人眸光閃躲,沒有回答。
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陽九打算往裡闖。
“葛嬋早就死了,她娘也死了……”禿頂男人攔住陽九,急聲說道。
葛嬋哭道:“他騙人,娘沒死,我娘沒死……”
“你是葛嬋的什麼人?”陽九又問。
禿頂男人道:“鄰居。”
陽九算是明白了,葛嬋和那婦人死後,這房子就一直空著,後來就被這鄰居給霸占了。
“葛嬋,你還記得當時你娘去做工的那戶人家在哪嗎?”陽九感覺那男人在殺死葛嬋後,很可能又去殺了那婦人。
長安城中竟然有這等惡魔,既然讓陽九撞上了,自然得管管。
“記得。”葛嬋哽咽著說道。
那禿頂男人滿臉驚慌,問道:“你、你在跟誰說話?”
“葛嬋啊。”陽九笑著回應。
目送陽九離去,禿頂男人癱軟在地,襠部一片濕潤。
儘管知道陽九是故意在嚇唬他,可那樣的話,就是讓他很害怕啊。
這房子鐵定是不能住了,還是將自家的房子修修,住得安心。
曹宅?
葛嬋帶陽九來到那戶人家,看到居然是曹宅,陽九也很懵逼。
“跟當年有點不一樣了,但我敢肯定就是這裡。”葛嬋舔著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