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如果在,就該立即去找。
如果不在,就不該在此停留浪費時間。
那五個怪人,的確就在這座小鎮,可能隻是經過。
在去找他們前,陽九想再確認一下,黨仙桃到底意欲何為。
幫那五人擺脫處子之身,這樣的鬼話,陽九可不信。
黨仙桃的遭遇,很值得同情。
“陽大人,此事我不想老說,你看看我就是一個鬼,能對你們活人做什麼?”黨仙桃非常無語。
陽九輕笑道:“反正我是搞不懂你。”
“我也不懂。”若非甘思思已為人婦,正為有個孩子而努力,黨仙桃說那些話時,她肯定會羞得躲開,沒臉聽。
稍作休息,等到天徹底黑透,陽九便帶黨仙桃離開客棧,直奔那五個怪人歇腳的地方。
那地方是小鎮上的一座宅子,此刻更是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有人在娶親。
前來賀喜的人仍然有很多。
門口負責登記賀禮的人非常忙碌。
但因大門上貼著門神,黨仙桃進不去。
“該不會是那五個家夥在成親吧?”黨仙桃頗為懵逼。
陽九道:“也可能他們隻是來混吃混喝,等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
黨仙桃也沒辦法,隻得在外麵等候。
陽九和甘思思沒走正門,翻牆進入,院子裡麵人更多。
到處都擺著桌椅,許多人都已入席,而且吃得很美。筆趣庫
其中有一桌,隻坐著寥寥數人,無不愁眉苦臉。
按理說在喜事上,不該出現這種麵孔。
陽九和甘思思直接過去,坐到他們旁邊。
那幾人有老有少,有人過來,都是抬頭來看。
“在喜事上露出這副模樣,不好吧?”甘思思笑問。
一個老頭說道:“嫁的又不是你。”
儘管語氣很衝,話也說得很不禮貌,但看得出來,這老頭正是新娘的爹,可能是對愛女要嫁的人非常不滿。
陽九麵帶微笑,問道:“可這嫁女,難道不是喜事?”
“你們誰啊?來尋我們的開心不是?”一個年輕男人語氣極度不善。
甘思思笑道:“我覺得我們沒說錯,誰家嫁女不是開開心心的?”
“嫁女是喜事,可若一個閨女,同時嫁給五個女婿,你能開心得起來?”那老頭滿眼怒火。
一個新娘嫁給五個新郎?
甘思思都覺頭皮發麻。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新郎同時迎娶五個新娘,世人都不會覺得奇怪。
可若一個女的同時嫁給五個男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定會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而新娘子也會被眾人瞧不起,新娘的家人以後更是難以抬起頭來。
甘思思現在全明白了,那五個新郎,肯定就是殺死黨仙桃的五個怪人。
也隻有那種傻子,才會想著五兄弟同時迎娶一個姑娘。
陽九低聲道:“看來我們不需要操心這事了,隻需要出去告訴黨仙桃一聲,就能回長安了。”
“九郎,可我們剛來,他們就要娶親,也太趕巧了吧。”甘思思皺眉。
陽九笑道:“這世間的事,有諸多巧合,都無法解釋。”
從山上滾下來一塊石頭,剛好有一個人經過,還被砸死了,這也是巧合。
“可我感覺那姑娘不情不願啊。”甘思思又道。
想讓那五個怪人變成真正的男人,其實很簡單,帶他們去青樓便是。
就算青樓的姑娘也不願意伺候他們,隻需要多給點銀子便是,實在沒必要禍害良家婦女。
陽九覺得甘思思所說很有道理,看著那老頭問道:“你們是心甘情願嫁女的嗎?”
“就算不甘,又有什麼辦法?”那老頭直抹眼淚。
甘思思道:“如果是有人強娶,既然讓我們撞上了,我們就不會坐視不理。”
“沒有,我姐是心甘情願的。”那年輕男人趕緊說道。
陽九看得出來,這裡麵還有彆的故事。
那老頭可能心頭不願,可他兒子非常樂意啊。
說白了,老頭同意嫁女,終歸是為了錢。
重男輕女在現代都很常見,更彆說是在這個時代,賣女養子的事,沒人會覺得有不妥之處。
“都喝好吃好啊。”
“對,彆客氣,酒有的是,肉也有的是。”
“錢我們也有的是。”
“就是缺個女人。”
……
旁側的屋子裡走出五個穿著喜服的男人,麵朝眾人,頻頻作揖。
他們的相貌,簡直一言難儘。
用歪瓜裂棗來形容,都是侮辱了這個詞。
以他們的這盛世容顏,就算有銀子去逛青樓,青樓姑娘也得被嚇暈。
將閨女交給這樣的五個怪人,也難怪那老頭很不開心。
陽九道:“他們的功力非常深厚。”
“你們五個娶一個女人,晚上怎麼睡啊?”有人笑著起哄。
其餘人都是紛紛附和,想要知道答桉。
一時間,院子裡哄笑聲不停。
如果一人一晚輪著來,就得足足等上五天,對正常的男人來說,太煎熬了。
一個怪人咧嘴笑道:“我們五兄弟,尿一起撒,屎一起拉,架一起打,女人當然是……”
“一起睡。”眾人大笑。
氣氛倒是非常熱烈。
但那新娘的爹,心情愈發低落。
他能想象,親閨女以後得過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感覺親閨女未來的日子,甚至還不如青樓裡的那些姑娘。
可是為了錢,就算心再痛,也隻得忍著。
陽九和甘思思隨後來到外麵,將裡麵的情況告訴黨仙桃。
黨仙桃聽後頗為懵逼,問道:“他們哪來的銀子?”
在她記憶中,這五兄弟可是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偶爾能吃一頓肉,他們都能歡呼好幾天。
現在他們卻有銀子娶媳婦,而且還大辦特辦,著實離奇。
“姑娘,現在你的心願想來已了了吧?”陽九笑問。
黨仙桃看著宅子裡麵,問道:“陽大人,你說他們能成功嗎?”
“黨姑娘,你、你這樣,好像不正常啊。”甘思思實在無法理解黨仙桃的心裡在想什麼。
黨仙桃嗬嗬一笑,沒有回答。
陽九倒是看得出來,什麼幫那五個怪人變成真正的男人,其實都是幌子,這女鬼必然還有彆的目的。
陽九道:“他們行不行,過了今晚就能知曉。”
現在陽九想要回客棧睡覺。
“死人了,死人了……”
那座宅院裡突然有人大喊大叫。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瘋狂往外衝。
陽九隨便抓住出來的一人,問道:“誰死了?”
“新娘子……”那人說完趕緊甩開陽九的手,狂奔離去。
繼續呆在這座宅院,等官府的人來了,就會問這問那,問東問西,非常麻煩,今晚回家想都彆想。
趁官府的人還沒來,趕緊跑便是上策。
院子裡的賓客,很快就跑光了,隻剩下那五個怪人,還有新娘的家人。
陽九撕掉大門上的門神,如此黨仙桃便能進去。
倒想看看,黨仙桃看到那五人,能做出什麼事來。
新娘的爹已經哭完了,就坐在旁側休息。
新娘的屍體還躺在床上,心口插著一把剪刀,應該是自殺。
說來也很正常,就算是為了錢,將閨女嫁給五個怪異的男人,換做誰家的姑娘都承受不住。
那五個怪人更是跪在地上,到此刻還在痛哭。
兄弟五人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這還沒洞房呢,媳婦就自殺了,上哪說理去?
“陽大人,我就擔心他們不行。”黨仙桃歎了口氣。
陽九道:“這不是他們不行,而是運氣不行。”
若這姑娘再堅強點,那今天晚上,恐怕這五人都會擺脫處子之身。
“你們是什麼人?”新娘的弟弟看到陽九和甘思思進屋,還在自言自語,起身大聲詢問。
陽九正要說話,卻聽外麵傳來更噪雜的聲音。
駐紮在小鎮上的捕快,得知消息後,迅疾趕來。
看到床上的新娘,竟很美貌,都在直呼可惜。
黨仙桃也站在旁側,目光直直看著那五個怪人,眸光暗澹,不知在想什麼。
“我看這八成是……”帶頭的捕快非常瘦,感覺腰間的佩刀都比他的身軀壯實。
新娘的弟弟卻是將手一抬,指著陽九說道:“官爺,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姐。”
“你彆血口噴人。”甘思思怒道。
陽九麵帶微笑,沒有說話。
新娘弟弟這麼說的用意非常清楚,就是想要再訛陽九一筆銀子。
“拿下。”那捕快立馬說道。
但那五個怪人同時阻止了捕快。
真要是陽九殺了他們的媳婦,那他們肯定得殺了陽九給媳婦報仇。
這群捕快都很清楚這五人的實力。
這五人頭腦簡單,偏偏武功奇高,誰若敢惹他們,下場可能就是被撕成碎塊。
陽九朝那帶頭的捕快行了禮,笑道:“我們夫妻倆剛到這裡,得知有喜事,這才過來討杯喜酒吃,跟新娘無怨無仇,沒理由殺她。”
“再說殺了人我們還不跑,等著被抓起來砍頭啊。”甘思思現在就想暴揍新娘的弟弟一頓。
一個怪人說道:“不管是不是你們殺的,先將你們撕碎再說。”
“大哥,彆著急,我看這小娘子比咱媳婦更好看。”又一個怪人色迷迷看著甘思思。
其餘怪人都是點頭表示同意,本來他們對所娶的媳婦非常滿意,可跟甘思思一比,他們的媳婦隻能用醜陋來形容。
“撕碎那小子,搶走他媳婦,給我們做媳婦。”幾個怪人都是在重複這句話,說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都不為過。
但他們也沒傻到不理睬朝廷的人,一雙雙滿是渴望的眼睛齊刷刷看向帶頭的捕快。
那捕快嗬嗬一笑,道:“我看這樣吧,都說殺人償命,既然你們想要人家的媳婦給自己當媳婦,再取人性命就太不厚道了。”
這捕快的意思很明顯,隻要陽九留下甘思思,就能活著離開。
那五個怪人的腦回路,肯定異於常人。
但這個捕快的腦子,簡直就是壞掉了。
捕快最重要的職責是維穩,然後便是緝盜追凶。
這緝盜追凶先得擁有查明桉子的能力,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不論這個無辜者是好是壞。
陽九攔住甘思思,邁步走向那捕快。
那捕快唰地拔出
佩刀,冷聲道:“再敢靠近,小心刀槍無眼。”
陽九哂笑道:“閣下就是這麼辦桉的?”
“我也想秉公執法,可他們實在太厲害了。”那捕快滿臉無奈。
都說民不與官鬥,可官又哪敢跟江湖草莽鬥?
真要得罪了江湖草莽,哪怕是官職不低的人,自身和家人都會處在極度恐怖的危險中。
說白了,並非是民不與官鬥,而是弱者就彆跟強者去爭論對錯。
好比是人將一隻雞宰了吃了,你讓那隻雞上哪討公道去?
被雞吃掉的那些蟲子,又該找誰哭訴?
弱肉強食才是天地間唯一不變的法則。
那五兄弟一合計,搶了陽九的媳婦後,肯定還得將陽九殺了,不然這小媳婦心裡會一直惦記著陽九,絕對不會好好服侍他們。
“你們都彆吵了。”床頭那邊突然傳來一個溫柔又帶著少許憤怒的女聲。
彆人可能不熟悉這個聲音,但那新娘的家人對這個聲音無比熟悉。
“鬼呀……”新娘的弟弟看到自己死掉的姐姐居然坐在床頭,心口仍然插著那把剪刀,嚇得鬼叫一聲,當場昏厥。
新娘的爹也是身軀劇顫,滿臉驚懼,顫聲道:“這這這這不可能……”
“爹,將閨女賣掉數錢的時候,您心裡是不是特彆開心呀?”新娘從床頭站起,笑眯眯地走向其父。
其父嘴巴大張,口不能言,猛地跌倒,竟是被活活嚇死。
看到新娘從心口拔出剪刀,那五兄弟和眾捕快都是嚇得嗷嗷直叫,迅疾逃出了新房。
新娘來到其弟弟麵前,似乎打算將其殺死。
陽九輕咳道:“黨仙桃,差不多得了。”
新娘的爹會被嚇死,算是意外,可若新娘的弟弟被殺死,就是黨仙桃行凶了。
“陽大人,難道您不覺得這家夥該死嗎?”新娘再次開口,所發出的聲音赫然是黨仙桃的。
甘思思本還以為是新娘子死得憋屈,故而這麼快就詐屍了,沒想到竟是黨仙桃附體。
黨仙桃竟能附身到剛死之人的屍體上,可見她當鬼太久,已然有些實力。
“陽大人,我可以不殺此人,但外麵的那五個,你不能攔我。”黨仙桃道。
陽九笑道:“果然你還是想殺了他們。”
“他們難道不該死嗎?”黨仙桃怒聲問道。
陽九揶揄道:“他們當然該死,隻不過嘛,也彆把自己搞得太過偉大。”
黨仙桃嗬嗬一笑,操控新娘的屍體走出了新房。
“放箭。”外麵立馬傳來那個帶頭捕快的聲音。
羽箭的破空聲凶猛傳來。
持有弓箭的捕快不斷朝新娘射箭。
瞬息間,新娘的身上就插滿了利箭,甚至就連眼睛裡也插著利箭。
饒是如此,新娘仍是站在那裡,非但沒有倒下,喉頭還發出咯咯咯的怪異笑聲。
這些利箭,隻能傷害新娘的屍體,卻傷不到黨仙桃分毫。
那五兄弟此刻就躲在眾捕快的身後,緊緊抱在一起,無不怕得要命。
打架他們從來都不怕,可這碰到僵屍厲鬼,全都怕得腿軟。
黨仙桃慢步朝前走去,嘴裡不斷發出詭笑。
“撤,快撤……”帶頭捕快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頭兒都跑了,剩下的捕快肯定不會傻到留下來等死,紛紛逃離。
那五兄弟抱在一起,留也不是,逃也不是。
黨仙桃來到他們旁邊,輕聲道:“你們還記得我嗎?”
這回她用的是自己的聲音。
但那五人同時搖頭。
哪怕撕碎黨仙桃的事發生在前幾天,僅憑聲音,他們也認不出黨仙桃。
“你這麼問,豈不是在為難五個傻子?”陽九出現在洞房門口。
甘思思一直都覺得,黨仙桃非常善良。
可從黨仙桃剛才的做法來看,黨仙桃的內心非常邪惡。
黨仙桃能夠輕鬆操控彆人的屍體,倒是完全出乎陽九的意料。
如此隻要靠近那五個怪人,黨仙桃就能隨便在附近找具屍體,然後親自去報仇。
這樣的黨仙桃,隻怕在複仇成功後,仍能搞出不少幺蛾子。
陽九靠在門前的柱子上,雙手抱胸,完全就是一副看戲的姿態。
那五個怪人的功力不弱,彆看現在被黨仙桃嚇得縮成一團,可當有人威脅到他們的生命,他們肯定會奮力反抗。
以這五人的功力,多半能將新娘的屍體撕碎。
屍體若被撕碎,附在裡麵的黨仙桃隻能離開,再次化為厲鬼。
此刻陽九非常好奇,如果不借助屍體,黨仙桃在靈魂狀態下,能否傷人。
“你不要過來啊。”
“你趕緊走。”
“我們不想傷害你。”
“你也彆傷害我們。”
“媳婦我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