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兩個村子相距不遠,佟娟娟是在快到前夫的村子時,才將人追上。
看到佟娟娟手裡拎著菜刀,前夫笑得很邪惡,詢問佟娟娟可是來殺他的。
“是。”佟娟娟舉起菜刀,就朝前夫撲去。
孩子沒了,她也不想活了。
既然決定要死,肯定得拉上這混蛋墊背。
佟娟娟沒跑幾步,就覺腹部疼得厲害,直接導致雙腿發軟,無法站立。
她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因痛苦直哼哼。
前夫倒是很開心,走過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獰笑道:“我心善,才沒有殺你,但你又送上門來,就不能怪我無情。”
話音未落,他已是一刀劈在佟娟娟的肩膀上。
鮮血飛濺。
佟娟娟痛得嗷嗷直叫。
前夫此刻已經紅了眼,不斷揮刀劈在佟娟娟的身上。
佟娟娟很快就疼得暈了過去。
那家夥最後一刀,方才砍在佟娟娟的喉嚨處。
佟娟娟的屍體在次日被村民發現,看到死狀淒慘,饒是膽子最大的人,都不敢靠近。
經過商議,村民決定將佟娟娟送到鎮上的縫屍人那裡。
縫屍人看著亂七八糟的屍體,覺得很是糟心,但還是動手開縫。
這個縫屍人是個老鰥夫,平日很愛去青樓放鬆放鬆。
縫屍的時候,他也最愛縫年輕漂亮的女屍。
這些小美人活著的時候不肯讓他碰,死後卻被他摸了個遍,真是刺激。
縫屍人打算先縫佟娟娟胸口的傷口,可還沒動手,佟娟娟的屍體猛地翻身坐起。
這個縫屍人縫了大半輩子屍體,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縫屍人呆呆看著佟娟娟,問道:“你是人是鬼?”
佟娟娟緩緩扭轉頭,咧嘴朝縫屍人露出無比詭異無比瘮人的笑容。
“詐屍啦……”縫屍人大喊一聲,就想逃離。
佟娟娟拔出插在喉頭的菜刀,對準縫屍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將縫屍人砍死後,她又將菜刀插回自己的喉嚨,直挺挺躺回到縫屍桌上。
鎮上的縫屍人慘死,佟娟娟被緊急送到了縣衙,結果縣衙的縫屍人也是落得相同的下場。
再往後佟娟娟的屍體被送到長安,刑部安排縫屍人嘗試縫屍,縫屍人仍被佟娟娟殺死。
這時候佟娟娟的屍體表麵,赫然懸浮著黑色氣體。
東廠差役認定這是具凶屍,便將佟娟娟的屍體存進了地字號房。
再往後就是陽九出現,直接縫好了佟娟娟的屍體。
看完生平,陽九合上棺蓋,抬頭看著佟娟娟。
縫屍二百零六具,獎勵宿主狗鞭。
陽九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係統了,人家姑娘的遭遇都如此悲慘了,還來根狗鞭是何道理?
“九爺,求您幫幫我。”佟娟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時間雖過去了好幾年,但佟娟娟知道那兩個男人都還活著。
憑什麼她死後都不得安生,那兩個混蛋卻能心安理得的過著好日子。
報仇,一定要報仇。
陽九笑道:“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
“多謝九爺,多謝九爺……”佟娟娟再次磕頭。
陽九想要將她拉起,卻是不行,隻得紮個小紙人,讓她暫時有個落腳之處。
走出房間時,外麵站著一人,確切地說是個靈魂。
是柳小豐。
柳小豐死得憋屈。
當時縫屍的時候,他的靈魂不在,陽九以為他已經轉世投胎去了,想不到居然還在世上遊蕩。
“九爺,我……”柳小豐也學著佟娟娟的樣子,跪在地上。
陽九笑道:“我知道,我也給你紮個紙人,等以後有空的時候,便去解決你們的事。”
柳小豐的家稍微遠點,但距長安,也就三百多裡。
若非武三月危在旦夕,明天就能出城去幫他們了卻遺願。
兩個小紙人放在門口,柳小豐和佟娟娟的靈魂附在上麵,彼此都沒有說話。
陽九則是進入了地字十三號房。
地字號房剩下的屍體越來越少,陽九也想快點刷完,然後再解決掉天字號的那八具屍體,就能見識到更強大更有趣的屍體。
寒玉棺中是一具被腰斬的女屍,約莫四十出頭,舌頭被人硬生生給扯了出來。
看縫屍記錄,有兩個縫屍人都是非常出色的縫屍人,也經常縫一些有問題的屍體。
但在縫這婦人時,雙雙離奇死亡。
被屍體殺死的縫屍人級彆越高,就說明這具屍體越發厲害。
離奇死亡的最主要原因,當是在香燃儘時,沒能將屍體縫好,從而發生了詭異事件。
點上香,開棺縫屍。
出乎陽九的意料,在縫屍的時候,屍體竟然沒有任何異狀。
可能因為過去的時間久了,這具屍體反而恢複了正常。
也有可能是當時正是這婦人的靈魂在操控肉身作祟,現在靈魂不複存在,屍體也就變成了普通的屍體。
縫完最後一針時,香隻燃燒了一小半,這速度快得陽九都佩服自己。
誰知《生死簿》還沒有出現,就看到那婦人翻身坐起,眼睛緊閉,雙手伸向肚子,竟開始解縫線,動作非常熟練。
“呃……”陽九瞪大雙眼,無法理解。
按理說,不管屍體有什麼毛病,隻要縫好,就會恢複安靜。
這婦人倒好,沒縫前,紋絲不動。
縫好了,反而坐起來開始拆線,你以為你是外科大夫啊?
陽九一把抓住婦人的手,勸道:“我累死累活將你縫好,你這樣做就太不尊重人了。”
那婦人毫無反應,渾身使勁,想要掙脫束縛。
貼在她身上的鎮屍符,劇烈晃動,竟是毫無作用。
麵對這種從未遇到過的情況,陽九也是手足無措。
轉念一想,也許並非屍體想要拆線,而是這婦人的靈魂,就被困在肉身裡,無法脫離。
可能對靈魂而言,屍體的斷口處,相當於是一扇門。
縫屍人將屍體縫好,就是關上了這道門。
既然無法理解這種情況,那就隻能瞎搞。
陽九拿出一張拘鬼符,重重拍到婦人的額頭上。
一聲慘嚎中,拘鬼符上果然出現了這婦人的畫像。
婦人的屍體也是軟軟倒下,不再動彈。
陽九長舒口氣,將被婦人弄開的線重新縫好。
這回《生死簿》終於出現,開始記錄這婦人的生平。
婦人名叫汪月,生來就不平凡,就被認定為村子裡的守護神。
當時整個村子一共有十四個孕婦,懷孕的時間都差不多,故而預期生產的日子也會差不多。
但孩子出來的時間,各不相同,相差巨大。
七月十五,鬼節。
這天晚上,隻有汪月出生。
其餘的孩子要麼提前幾天出生,要麼仍然毫無動靜。
汪月的出生,讓村民都陷入了癲狂。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沒有一個孩子是天選之子。
然而真正的天選之子,本該隻有一個。
汪月的爹娘在村子裡,日子算是過得比較差的,結果因汪月的出生,他們獲得了大量的財富和極高的地位。
此前瞧不起他們的人,現在都得對他們畢恭畢敬。
那些沒能在鬼節這天生下孩子的人,雖覺失落,又很慶幸。
所有人都清楚,被選中的這個孩子,將來會有怎樣的命運。
汪月的成長可謂一帆風順,沒生過什麼大病,也沒磕著碰著。
但她的童年無疑是孤獨的。
彆的孩子都可以聚在一起玩,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隻有她,孤零零呆在祖祠裡,有時候好幾天都看不到任何人影。
她知道這是作為神的懲罰,得到一些東西,肯定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在命運滾動的齒輪下,沒有一個人的人生會是完美的。
至少她的出生,給爹娘,給弟弟妹妹,給所有親人帶來了更美好的生活。
這就夠了。
很快汪月就已成年,村子裡像她這個年齡的姑娘,早已嫁人,甚至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
作為神,肯定不能嫁人,生兒育女想都彆想。
祖祠裡有許多書籍,算是她最好的夥伴。
在書裡的一些故事裡,她也看到了男歡女愛,生兒育女。
儘管很好奇,也很向往,但也沒那麼強烈的渴望。
從能自理開始,汪月就一直住在祖祠裡,被村民當作神靈供奉。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幾十年,直到雙親離世,她仍然住在祖祠裡。
年輕一代的人,不怎麼相信老一輩人的說法。
在他們看來,汪月不是神靈,就是個沒人要的老處子。
很小的孩子經常會跑來祖祠,對著汪月喊這樣的話。
一個再陽光健康的人,若長期獨處,心理也會出問題。
本來汪月也覺得自己很偉大,在守護一方百姓,可那些孩子不斷來挑釁,言語越來越難聽,漸漸讓汪月處在崩潰的邊緣。
那些孩子再次來挑釁的時候,汪月也沒有忍著,而是用自製的彈弓,開始攻擊那些孩子。
有個孩子的眼睛,甚至都被她用石子打瞎。
那孩子是他們家唯一的男丁,受儘寵愛,每次來祖祠,就是他叫囂得最凶。
將那孩子的眼睛打瞎,讓汪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
但那孩子的家人肯定不乾,集結起來殺到祖祠,要找汪月討個說法。
這孩子的爹娘,年齡都能當汪月的孩子,他們對老一輩的神靈之說,沒那麼敬畏。
不管他們叫囂得多厲害,他們孩子的眼睛也沒辦法複原。
孩子爹娘的意思是汪月不僅要賠錢,還得弄瞎自己的一隻眼睛,這樣才公平。
村裡的老人出來選擇了製止。
太平的日子過久了,人就會忘了災難是什麼,害怕是什麼。
老人太老,已經管不了現在的年輕人了。
臨近中元鬼節,事情越鬨越大。
那孩子的事還沒解決,又有一個孩子的耳朵被打掉了一塊。
隻要孩子來祖祠鬨事,汪月就會反擊。
她這麼做最直觀的後果是報應在了她的弟弟妹妹等親人身上。
曾經因她讓一家人過上了好日子,如今也是因為她,讓一大家子人墜入了地獄。
每年中元,村裡都會舉行祭祀,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今年也不例外,老人們早早開始籌備,但年輕人對此的熱情普遍不高。
將到中元時,年輕人甚至提出,要摧毀祖祠,以後都不再祭祀。
這種呼聲越來越高,原因是每家每戶每年都得交不少錢糧到祖祠,而且要祭祀的話,他們還得出
錢。
如果毀掉祖祠,以後不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相信所有人的日子都會過得更好。
老人肯定乾不過年輕人,當年輕人決定造反,一切都如洪水猛獸,在瞬間就摧毀了現有的一切。
祖祠被一把火燒掉。
汪月也被綁了起來。
那些被汪月打傷的孩子的家人,無論如何都想要一個說法。
既然要祭祀,那肯定是將汪月獻祭,更能保佑全村人平安喜樂。
汪月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心頭一點都不覺得悲傷,隻是說道:“我會詛咒你們。”
眾人哈哈大笑,沒人會將這種話放在心上。
那些孩子的爹娘聯起手來,將汪月放到鍘刀上,一刀兩斷,然後將屍體丟進了湍急的河流中。
汪月的運氣還算不錯,屍體竟然沒有分開,同時被衝到了下遊的岸邊。
當地百姓發現後,立馬報官,此刻給她安排的兩個縫屍人,實力都很出眾。
但他們遇到了陽九剛才碰到的情況,屍體很容易縫合,可縫好後,汪月就坐起來開始拆線。
那兩個縫屍人根本無法應對這種情況,結果在香燃儘的時候,縫屍鋪裡的蠟燭猛地熄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汪月的生平在此刻結束。
陽九非常無語,最關鍵的部分,居然給老子來個黑屏?
一直以來,陽九都很想知道,如果在香燃儘後,沒能將屍體縫好,究竟會發生什麼。
本以為剛才是個機會,結果毛都不是。
合上棺蓋,洗把手,陽九便決定將汪月的靈魂放出來。
縫屍二百零七具,獎勵宿主守護神。
汪月從一出生,就被當成是整座村子的守護神。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的認知能力也在提升,最後各種矛盾爆發,直接害死了她。
可能對那時候的汪月來說,死亡不是懲罰,而是獎勵。
但係統獎勵的守護神,隻能守護一個人,而且僅能守護一次。
比如陽九可將守護神用在甘思思的身上,當甘思思遇到危險時,所有的傷害都會轉嫁到陽九身上,由陽九來承受那些傷害。
汪月看著寒玉棺中自己被縫好的屍體,雙拳緊攥。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汪月突然轉過身,看著陽九的目光無比凶悍。
陽九笑道:“我是縫屍人,自然要縫好遇到的每一具有破損的屍體。”
“可我不想……”汪月想說隻要她再堅持幾十年,肯定能修練成實力非常強大的厲鬼,到那時候,她就能回到村子裡,讓那些畜生都受到懲罰。
但現在一切計劃,都已被陽九毀掉。
聽了她的計劃,陽九反而哈哈大笑,問道:“再過幾十年,當年傷害你的那些人,早已埋進黃土,你的報複有意義嗎?”
“你……”儘管陽九所說是實話,可這實話實在太過殘忍,汪月一直都不願意去想。
大仇得報是一件非常暢快的事。
但若昔日的仇家全都死了,隻是去折磨他們的後人,這樣的報仇可能毫無快慰之處。
陽九笑道:“其實想報仇的話,你早點來找我就對了,現在去,可能還會見到一些熟麵孔。”
“你真的會幫我?”汪月微微皺眉。
剛才陽九將她拍到那張靈符裡時,她感覺一切都完了,沒想到陽九又將她放了出來。
陽九來到外麵,將柳小豐和佟娟娟叫過來,笑道:“他們都死得憋屈,想要報仇雪恨,因他們都是好人,隻是遭遇了不公,故而我決定要幫他們複仇。”
柳小豐和佟娟娟都聽說過關於陽九的傳聞,相信陽九肯定會幫他們。
畢竟除了陽九,又有誰會幫助他們?
汪月低頭想了想,覺得這兩個同病相憐的鬼魂,所說一點都沒錯。
陽九當即也給汪月紮了個紙人。
來到地字十二號房外時,陽九將三個小紙人放在門口。
汪月顯然有點話多,長久獨自生活的她,簡直就是個話匣子。
三個靈魂聚在一起,講述各自的遭遇,然後惺惺相惜。
陽九對他們之間的聊天,毫無興趣。
地字十二號房裡的屍體,也是被腰斬的女屍,不過要比汪月年輕至少二十歲,長得很是漂亮。
這年頭,真是不把女人當人看。
現在武三月坐在龍椅上,也在想辦法要改變這種現狀,但要取得成效,談何容易。
不過武三月有這個心,陽九肯定得幫忙。
哪怕在現代,男女同工同酬的呼聲,也很響亮。
陽九已經提出了一些建議,此前就找狄居易談過,狄居易很是讚賞,保證會在新政中加入,相信假以時日,定能改變人們的偏執思想。
既然是搞變革,最好是大膽創新,果敢執行,才能卓有成效。
縫屍記錄上顯示,縫這女屍的三個縫屍人,都是笑著死的。
這種情況基本就是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屍體縫好,縫屍人之間相互開玩笑的時候,將這種現象稱之為舒服死的。
陽九淨手焚香,開棺縫屍。
剛縫了幾針,女屍的手就抬起來,精準地抓住絲線,想要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