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江湖才是江湖。
如果江湖跟一個異常和睦的家一樣,那還有什麼意思?
“九郎,你就沒想過要去找寶藏?”甘思思小聲問道。
陽九心想真正的佛手和藏寶圖,全都在他身上,江湖中的那些人不管鬨騰得多凶猛,都是徒勞。
但尋寶的話,必須得有時間和精力才行。
如今組織來勢凶猛,必須將時間和精力都放到此事上,尋寶的事又不著急,隻能往後推。
“據說佛手和藏寶圖,如今都在陽九手裡。”另一側的桌子上,突然來了幾個江湖人,都是臟兮兮的,一看有很久沒洗過澡了。
說話的那人,頭發油得都粘到了一起,臉更是臟得沒法看。
聽到這話,陽九和甘思思麵麵相覷。
甘思思更是低聲問道:“九郎,是真的嗎?”
陽九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藏寶圖肯定是真的,但因藏寶圖數量太多,他還沒有理清。
但那佛手,感覺是真的,又感覺不是真的。
畢竟是從蝶亂的肚子裡取出來的,蝶亂可能是在東廠裡吞下的佛手,佛手也可能是魏忠賢剛好不小心丟失的。
隻是真相如何,誰又能知道?
“陽九雖是個縫屍人,但聽說武功極高,而且深得魏忠賢的信任,在朝中頗有勢力,想從他手中搶到寶物,恐怕……”另一人邊說邊搖頭,索性端起酒碗吃酒。
又有一人道:“怕什麼?陽九是很厲害,可他現在有個很大的家,隻要我們將他的妻兒綁了,就不信他不交出寶物。”
“這倒也是,不過嘛,我聽說他的兩個老婆,都是高手,還有一個是當今聖人……”最先說話的那人笑著提醒。
商量來商量去,他們最終決定隻綁孩子。
一看這些家夥就是在意淫,不敢碰硬石頭,隻能去挑軟柿子捏。
隻能去欺負兩個不到一歲的小娃娃,想來這些家夥在江湖中,都是無名之輩。
“你們說陽九一個縫屍人,怎就能娶到那麼好看的媳婦?像我們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真男人,怎就沒有女人愛呢?”一個漢子喝了兩碗酒,開始口吐芬芳。
另一個漢子說道:“你咋知道人家的媳婦好看?都是道聽途說,萬一是醜八怪呢?”
“言之有理,來來來,吃酒吃酒。”幾人又接連乾杯,一壇子酒很快就見了底。
甘思思聽得心頭憤滿,想不到在這小地方,居然還有人如此詆毀他們。
天下之大,在背後議論人的非常多。
陽九倒是很澹定,夾起一塊肉放到甘思思的碗裡,笑道:“多吃點。”
“九郎,你說他們怎麼能胡說八道呢?”甘思思皺眉問道。
陽九笑道:“這很正常,比如說江湖中誰說長得好看,在沒有親眼目睹過後,我也不信。”
甘思思隻覺這話很有道理,都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想要不讓彆人說什麼,那是無法做到的事。
一頓飯還沒吃完,後麵到來的那群漢子,已然快要喝醉,在不斷說胡話。
他們不再討論陽九的話題,而是說起誰家的小媳婦最漂亮,最風騷,各種汙言穢語,陽九聽了都覺帶勁。
就是那些話傳進甘思思的耳朵裡,讓她心頭的火曾曾往上冒。
“那邊的姑娘好像不錯啊。”最先喝醉的那人,陡然一抬頭,一眼便瞧見了甘思思。
陽九聞言搖搖頭,對他們的胡說八道,陽九懶得管,可那些家夥,好像非得作死。
看到甘思思準備去拔劍,陽九攔道:“思思,你冷靜點。”
“的確不錯,要不過去聊聊?”
“走吧,隻要價錢合理,兄弟們都能好好爽爽。”
“不是價錢,是本錢,隻要本錢足夠大……”
那幾人幾乎在同時起身,都是喝得麵紅耳赤,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
有幾個吃飯的人看到這架勢,趕緊結賬離開。
江湖中人一旦開始鬨事,總會殃及池魚。
“九郎,現在我可以揍他們了吧?”甘思思笑問。
說實話,她已經忍了很久了,這會兒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陽九歎道:“下手輕點,彆把店家的東西打壞了。”
“我知道。”甘思思說著已是站起身來。
那幾人都醉得厲害,好似看不到甘思思手裡的長劍,隻能看到甘思思的好看。
“爺本錢不錯,小娘子可要試試?”最先過來的那人,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倒向甘思思。
甘思思隻是舉起長劍,那人便主動撞上去,長劍頓時刺穿了那人的右肩。
那人嗷嗷慘叫,但這慘叫聲,並沒有驚醒其餘的幾人。
甘思思長劍揮動,讓那幾人的身上全都掛了彩。
哪怕其中有人想要反抗,但在甘思思的長劍下,沒人能避得開。
“九郎,能殺嗎?”甘思思看向陽九。
感覺留著這幾人,將來肯定會有無辜者遭殃。
此前行走江湖時,遇到這種人,甘思思都會拔劍殺掉,不帶半點猶豫的。
陽九道:“殺了還得縫屍,挺麻煩的。”
甘思思一想也是,殺人一時爽,可事後隻會給當地的縫屍人增添負擔。
陽九緊接著說道:“還是用毒吧。”
“可現在……”甘思思想說她已經在這些人的身上開了口子,就算將他們毒死,還是得麻煩縫屍人。
陽九覺得甘思思所說很有道理,但還是給那些人用了一點含笑九泉散。
二人隨後回房休息,不久後,那幾人都是倒地身亡。
“九郎,你用的這毒藥太詭異了。”甘思思道。
陽九給了她一些含笑九泉散,可帶著防身。
含笑九泉散能在不知不覺中讓人中招,碰到強大的對手,可想辦法拖延時間,等其毒發。
二人泡個腳,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外麵傳來噪雜的腳步聲。
“客官,睡了嗎?”很快外麵傳來了店小二的聲音。
陽九過去打開門,隻見在店小二的身後,還跟著一群衙差。
“樓下的那些人,是你殺的?”帶頭的捕快冷聲詢問。
陽九道:“他們都是該死之人。”
“他們該不該死,得由大夏律法說了算,而非你來決定。”那捕快說得義正言辭。
陽九隻覺這話很有道理,笑問道:“那你們想怎樣?”
“還有一人呢?”那捕快朝房間裡麵看。
甘思思穿好鞋,方才過來。
那群差役看到甘思思,都覺眼前一亮,直吞口水。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讓甘思思覺得很不舒服。
“殺人償命,這樣的道理,我想你們應該清楚。”那捕快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將二人抓到縣衙大牢去。
陽九卻是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這群家夥分明就是盯上了甘思思。
陽九微笑道:“江湖恩怨中,每天都會死很多人,你們怎麼不去抓人?”
“閣下是想拒捕了?”那捕快冷聲問道。
甘思思感覺很困,隻想好好睡一覺,不耐煩地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殺人也得償命。”那捕快說道。
甘思思怒聲問道:“如果有惡人當街行凶,已經殺了很多人,我們還不能奮起反抗將他殺了?”
“正是如此,不然要官府作甚?”那捕快一揮手,立馬有差役上前。
其中有兩人搶著去綁甘思思。
陽九手腕翻轉,唰地亮出了金牌。
那幾人愣了愣,都是不知所措。
“大膽,竟敢冒充……”那捕快怒聲喊道。
陽九無語道:“閣下看到這禦賜金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見金牌如見聖人,卻說我冒充,萬一這是真的呢?”
“在我這裡,就沒有真的。”那捕快的手摸向腰間的刀柄。
甘思思插嘴問道:“死掉的那些人,該不會是你的親戚吧?”
如果不是這樣,這捕快實在沒必要做到這份上。
但此刻陽九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他看得出來,甘思思非常困,很想睡覺,沒必要跟這群白癡繼續爭論。
砰。
陽九一拳砸出,正前的那個捕快,還沒來得及拔刀,人已是倒飛出去,直直落到了樓下大堂。
其餘差役沒有料到,陽九竟敢對捕快出手。
他們還在發愣時,就聽慘嚎聲不絕,所有人全都被丟到了樓下。
“思思,你先睡,我去解決他們。”陽九對甘思思說話時,聲音異常溫柔。
甘思思愣道:“九郎,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