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夾河而營_長平長平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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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夾河而營(1 / 1)

長平長平!

兵曹的話引起大家的注意。陶是穰侯魏冉的封地,這位兵曹就是穰侯的兵曹從事,是穰侯辦理軍務的助手,他說的話自然不會無的放矢。

胡陽中午時小腿迎麵骨上被流矢所中,雖然不重,但還是有些疼痛。猛然一轉身,牽動了傷口,引得一皺眉,差點叫出聲來,強忍著問道“陶距此幾何?當以何道往詣?”

不料兵曹搖了搖頭,道“其道則未知。昔日但聞道裡言說,地近於陶,頗得其便。”

正言之間,有人報司馬靳後軍已至。言未了,司馬靳自己跑過來了。他對胡陽和王齕道“背河而營,廉頗卒至,奈何?”

胡陽一驚,問道“趙軍出乎?”

司馬靳道“未也。然漳水至此,五十餘裡,輕軍半日可至,豈可忽焉?”

王齕道“此地近於寧新中,安營便也。”

司馬靳道“吾之大敵非魏之寧新中,乃趙之廉頗。願更易之!”

胡陽道“願大夫另擇一處,吾等將隨。”

司馬靳道“容臣觀之。”匆匆一禮而退。

胡陽道“少時司馬大夫若得其地,不妨移營;若不得其便,仍依大夫。”王齕輕輕搖搖頭。

少時,司馬靳過來道“無需遠也,此下五裡有橋,吾等夾水而居,可禦敵鋒。”

王齕道“若依橋居於兩岸,倉促之間,兩岸不得相救。不若同岸,首尾相救也。”

司馬靳道“廉頗若至,吾等背水迎敵,勢必為難。不若據河而禦之便。”

王齕道“吾等渡河,其奈寧新中何?”

司馬靳道“彼小邑也。兵不過千,無足慮也。趙,強敵也,當先禦之!”

胡陽道“寧新中拒吾,南陽之道難通。吾或居此地數日,或攻寧,或尋彆道,大夫其彆尋城邑之所,以為大軍久駐之地。今夜暫宿,移之不便。”

司馬靳從胡陽的口氣中,聽出了他的意思,道“喏!臣觀下遊,城邑或多。臣往宿之,以便明日之駐也。”

胡陽道“可矣!”於是司馬靳離開,命令人馬轉向下遊,迅速過橋。王齕見他離開,道“膠柱鼓瑟,自以為是!”

胡陽道“旦日移營必也。今令靳為之,大夫少勞矣!惟廉頗善戰,不可稍予可乘。願大夫遠斥侯以哨之。”王齕於是下令各營均遠巡十裡之外。

剛才談的話被司馬靳打斷,胡陽倒十分感興趣。他問王齕道“若往於陶,奈何?”

王齕道“臣不通地理,未敢與聞也。”

胡陽忽然想起陳四,心中暗道“彼子複得勞也。”他對情況完全不知情,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決定先找個了解情況的問一問再說。遂辭道“大夫其安營,臣當往中軍慰之。旦日再議。”王齕送走胡陽,命全軍加強警戒。因為司馬靳不在他安排的位置,他還要花心思小心提防中軍的安危。

王齕給胡陽安排的營地在一片小邑中。中軍牲口多,傷病多,把小邑擠得滿滿的。胡陽也發現,如果廉頗要來偷襲,自己就是最好的目標真正能作戰的士兵不過一營,輜重、牲口眾多,打下來,費力少,收獲大。葉令雖然身受多處傷,有些傷還很重,但沒有算在傷兵中,仍然主管葉營。一路上,胡陽把葉令安排與自己一起乘坐旗鼓車,沒有讓他步行。管理葉營的工作就交給了鄭安平。安營後,葉令和鄭安平都感覺這裡的防禦比較薄弱,儘管他們還不知道司馬靳把部隊拉過了河,但也非常在意中軍的警戒。

鄭安平發現,傷員中以矛戟兵為主,而弩兵則少有受傷的。就和葉令商量,調配一下兵器還能作戰的傷兵讓他們持弩,而身體無傷的士兵臨時改為盾牌兵和矛兵;受傷較輕的執戟,負責警戒和巡哨。鄭安平還專門圍著營地轉了好幾圈,琢磨守禦諸事。

胡陽從王齕那裡回來,發現鄭安平在場地裡四處巡哨,便叫住他,問道“汝何為也?”

鄭安平道“臣觀地勢,若敵至,可知進退。”

胡陽覺得很有趣,問道“汝當何為?”

鄭安平道“吾軍孤懸邑中,一望皆野,而背河。左右皆有軍。諒趙無隙可乘。可畏者,傷者多而能戰者寡。臣等已略調其眾,令健者前而傷者後,其猶重者執弓弩。臣猶思之,若以牲畜居其外,若敵潛至,人或未覺,而驢馬早知,不致為患。”

胡陽讚道“深矣,汝之思也!以牲畜居其外,亦便就食,亦得警報,一舉而二得也。”命令就於邑外一裡處設置廄廠,牲口餘千頭疏疏地排出裡去,把全軍的接近地都遮掩起來。飼養牲口的老弱就在廄廠旁邊休息。

這些傷員大多是昨日作戰時負的傷。葉營一直跟著胡陽斷後,夜間騷擾趙軍,淩晨與趙軍作戰,到了晚上又作為交戰的主力之一,廝殺竟夜,隻在淩晨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後一直承擔武城的守禦,直到全部軍隊撤過河去,他們最後一批過河。過河後,協助運送傷員,又行軍五十裡,剛才又換武器又重新列陣,一直到半夜才結束。困頓不堪,倒頭便睡著了。

鄭安平不敢安靜入睡,他一直擔心趙軍可能偷襲,告訴了胡陽和葉令,在廄廠找了個地方,和那幫老弱們席地而臥。馬廄裡自然不能升火,夜間寒氣逼人,加以牲口的腥臊,擾得鄭安平難以入睡,而這正是鄭安平想要的他惟恐自己睡熟了,錯過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喊殺之聲。鄭安平一躍而起,操起自己的戟,衝向邑前的場地。那乘旗鼓車正在那裡。一直到衝到旗鼓車前,鄭安平才完全清醒過來,定神一聽,才發現喊殺聲並不在附近,好像在下遊。再仔細聽了聽,雖然聲音細微,但是呐喊聲無誤。他迅速跳上旗鼓車,擂響警報。幾乎在鄭安平擂響警報的同時,下遊司馬靳營中也擂響了警報。全軍所有還能戰鬥的士卒按營集中,各自堅守在營地周圍。胡陽向發出喊聲的地域放出哨探。不久,哨探回來了,還帶回一名軍使。軍使報告說,趙軍乘船偷襲了司馬靳的營柵,好在趙軍沒想到司馬靳在河南,他們先上了河北岸,被司馬靳巡哨的士卒發現報警。趙軍即向河南岸司馬靳的營地發動了進攻;目前各營安堵,正在調兵迎擊,請各營好生防備,勿中賊計!胡陽即往王齕營中派出軍使。

這時,王齕的軍使也已經到了,報告說,各營的巡哨均未發現敵軍,但聽到喊殺聲,已令各營戒備,並加提醒。胡陽讓軍使回報王齕,司馬大夫營中遭趙軍從河上偷襲,現正抵抗;司馬大夫囑各營安堵,勿中敵計!軍使領了言語,走了。

鄭安平敲響警報後,立即來到邑中,將胡陽和親衛帶到邑前場前。這裡雖說是一軍,但能戰之士不過千餘人,並沒有分營居住,而是集中住在一處邑中。葉令有傷,鄭安平隻得越俎代庖,指揮集合好的各部隊前往各點防禦,通往下遊的一麵由他親自帶隊守衛。後來,他發現,二裡以外的橋梁是溝通兩處營柵的根本,就帶領五十名戟兵和五十名弩兵前出到橋梁上,建立起一個前哨陣地。

這處橋梁地勢稍高,視野開闊,加之月明星稀,能見度良好,橋下的戰鬥看得一目了然。

河道上排列著大批小船,粗略數數在一百以上。船上能看見隻留了一兩名士卒守船,其餘都上了岸。鄭安平放了心這支部隊隻有千餘人,不足以造成巨大損失。而且,此番鬨騰起來,全軍都已經醒過來,進入防禦陣地,再想從彆的方向搞偷襲大概也不可能了。

這支趙軍並沒有硬攻秦軍的營柵,而是在各營之間的空隙往返奔馳,似乎在尋找機會。但秦軍各營均戒備森嚴,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麼機會。而且鄭安平還看到,沒有被襲的營中,已經派出兵來,準備合擊偷襲的趙軍。

鄭安平有些後悔自己把弩兵都換成了病兵。如果現在自己率領的是一支精壯,完全可以摸下河去,把留在河邊的船給擾散了。想必岸上的趙軍會發生混亂吧!但現在,弩兵是受傷較重的士卒,戟兵也是傷兵,不過傷勢較輕。誰都當不得一個人使。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聽身後有腳步聲,急回頭看時,見是胡陽帶著親衛上來了。鄭安平悄聲指著下麵解說著如彼如彼是趙軍,隻在營間逡巡;若此若此是秦軍,正從各營抽調出來,準備合圍這股趙軍。然後指著岸邊道”臣但得百人,襲其渡船,其軍必亂。“

胡陽看了看下邊的形勢,道”汝引親衛前往,可乎?“

鄭安平道”不可,其勢難明,親衛不過稍離也。“

胡陽道”吾但守橋邊,必無恙也。“

鄭安平道”若有小敵暗襲,孰保無恙?“

胡陽道”汝其往也,設有伏軍,則必出也。吾自引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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