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性命相托_長平長平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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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性命相托(1 / 1)

長平長平!

王陵等人進來後,也被白起要求隨便挑地方坐。這裡是一座山峰,地勢起伏不定,找一塊平坦的地方都難。又沒有坐墊,跪在地上真的硌膝蓋。白起來到案前,隨意在膝前用手抹了抹,毫無波瀾地跪下;王齕和司馬靳分坐在他的左右,也學他的樣子,用手把地麵略略平整平整,也就跪下了。王齕帶來的人已經在裡麵先坐下了,王陵帶來的人則找了處雜草較多的地方四散坐下。

白起道“秦王有教令,請諸卿親聞!”

司馬靳跪起,從袖中取出一片竹簡,向大家展示,確係秦王專用的令簡。眾人一起行禮道“謹奉教!”

司馬靳朗聲誦道“秦收上黨,趙阻我於長平。著以武安君起為上將軍,左庶長齕為尉裨將,總督諸軍克服之!其勉哉!”

白起和王齕皆伏拜道“謹拜奉教!”

司馬靳又道“王諭武安君在軍,不得外泄;一應軍令,皆依左庶長。”

眾人又伏拜道“謹奉諭!”

白起道“起也幸,得王恩及諸卿助!”

眾人行禮道“謹奉君令!”

司馬靳道“王教發於十日前。至今乃露布者,大勢未定,勿得泄也。幸諸將用武,士卒勞力,今乃略定,而宣之!”然後對白起一揖,請白起講話。

白起讓家臣在地上鋪開一大匹白布,上畫長平山川形勢,及各軍營分布,道“趙軍四十餘萬,已為吾圍於山穀之內,兵雖多,無能為也。願與諸將共擊之!願聞其計?”

王齕和司馬靳都坐在了案邊,在案下就坐的以王陵地位最高。他發言道“武安君令下,臣願為前部!”

白起有些鄙夷地望了王陵一眼,也沒理他,看向其他人。

上郡尉算是白起的老下級,比較掌握白起的心思,在這裡地位也算高的,他知道白起最看不起說大話的人,必須有具體的措施。於是跪起道“臣觀趙軍雖敗,猥於一隅,然士卒眾多,人皆奮戰,昨日大戰,乃其例也。臣以為,當堅壁以守,俟其再衰三竭之時,乃得進也。”

說起昨天的戰鬥,白起在自己的營地裡也看到了,但由於角度的原因,看不到整個戰場的全貌。見上郡尉提起昨天的戰鬥,白起突然來了興趣,道“昨日北地軍奮戰竟日,以一營之兵擋四營之眾,格殺其萬人將一人,吾甚嘉之。願北地尉細言其詳。”

李冰跪起道“臣在營中,但備增援,陣戰之事,皆由參軍驁總領。願以聞!”

白起用眼神示意蒙驁發言。蒙驁從李冰身後跪起,道“臣非敢以一營之眾,當四營之敵也。臣之戰也,實有三營之眾與焉。山頂一營,當其衝也;於鄰近五營得持盾百,持弓百,持戟百五十;又於後備得一營為援。三營齊戰,乃得勝焉!”

李冰道“參軍驁初戰南山北營,得斬趙軍三百級。趙軍膽寒,不敢複進,乃得於各營減持盾廿、持弓廿、持戟卅,以援南營。”

白起道“汝何計而一戰斬趙首三百?”

蒙驁道“北營之敵,皆逡巡、畏縮之徒,受命而攻,實無戰力。臣誘其入營,以持戟出其後,以弓矛扼其前,其氣沮,其陣亂,而無能戰矣!故儘墨之。”

白起讓蒙驁詳細敘述整個經過,蒙驁把第一營誘敵深入,加以包圍全殲的情況詳細敘述一遍。這一經過蒙驁親身經曆,說得繪聲繪色。白起聽了叫好道“善!雖趙軍無謀而畏戰,然聚而殲之,亦難能也!”他讓家臣給蒙驁舀一碗水,繼續說南營的戰事。

南營的戰事比較複雜,其間經曆了多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特點。蒙驁高屋建瓴,把整個過程敘述得條理分明,重點突出。說到自己用箭指示弓箭兵齊射一節,白起擊節讚道“甚善!”然又有不信道“汝其神射若此乎?”

李冰解釋道“蒙卿初至時,河東尉綰親為試之,射、禦、力皆優,並無虛也!”

白起來了興致,叫家臣取自己的弓來。白起力大弓強,尋常人根本拉不開。家臣取來,交給蒙驁。白起道“且一射以為樂。”

前幾天,蒙驁剛到時,白起叫他與自己角力,蒙驁沒有同意。現在白起又讓他試射,蒙驁覺得有必要露一手。他掛好弦,試拉了拉,讚道“好弓!”

白起見蒙驁很輕鬆地拉開了自己的強弓,更加高興,道“但得中的,願以贈之!”

蒙驁道“安敢望君上之賜!”

白起道“非賜也,射之禮也!”

蒙驁抬頭,見空中一行鴻雁飛過,張弓一箭射去,一隻鴻雁一頭栽了下來,其餘鴻雁驚叫四散。帳中齊齊喝彩!隻是這一箭射下來的鴻雁十分強壯,又帶著箭強飛了一時,不知最終落在何處,無處尋找。

早有瞭望哨報知趙括,趙括親自上來觀察,一眼就認出,這邊是王齕的軍官,那邊是王陵的軍官。值得王齕、王陵親自覲見的人物,幾乎呼之欲出武安君白起!很明顯,白起的大帳就設在自己鼻子底下的小山包上——他一直以為這裡隻是秦軍一員偏裨悍將隻有五千人,而且如此接近趙營!白起怎麼可能駐紮於此?

趙括馬上想到,隻要自己能調集到兩萬士卒,強攻此營地,必能生擒白起,重挫秦軍。但昨天趙蒙強攻的畫麵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為了拿下一座五百人駐守的山頭,趙蒙動員了二千人,還加上了自己的親營,最終結果是慘敗。趙括又看了看南邊營壘前的空地,那裡已經幾乎沒有可供兩萬人集結列陣的餘地了!更何況,兩萬人從哪裡調集呢?自己雖說有四十五萬人,但老弱婦孺占了十多萬,真正的戰鬥部隊不過二十五萬,剩下的隻能算是輔助勞力。在二十五萬作戰部隊中,精銳的部隊已經在前幾天的作戰中被消耗殆儘,幾乎全都進了傷兵營;剩下還能作戰的兵員要在今後的作戰中充當骨乾,不能再有損耗。如果再集中兩萬能戰之士,萬一不濟,全軍可能立刻土崩瓦解。趙括不敢再冒這個險,畢竟,他還有一個多月要堅持,不能再孤注一擲。——經過前段時間的作戰,他已經明白,徹底清除秦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與秦軍共處就成了惟一選擇。

趙括表麵上在眺望著遠處的秦營,思緒卻在快速的閃動。大帳內的沉悶感,以及由於人員眾多而帶來的汙濁空氣,都讓他難於沉浸於思考中,眼前開闊的視野和清爽的空氣,非常適宜他。

要怎樣才能熬過這一個來月的時間呢?一天隻能喝一碗清可鑒人的稀粥,而天氣也一天涼似一天,部隊還能維持紀律和統一行動嗎?還能有戰鬥力嗎?還能維持士氣嗎?他沒有彆的選擇,隻能對所有的問題選擇“能”,至於如何才能,那就得靠他的努力了!

他的視線又轉回到白起所在的小山包上。他自己也曾在那裡設立過指揮台,看著趙軍成千上萬人衝向秦軍營柵,衝向出來野戰的秦軍,填塹、堆土、弓箭掩護、盾牌遮擋,士兵們前赴後繼,踏著鮮血和屍體前進、前進;但秦軍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前麵,無論如何衝擊都無法撼動;有好幾次趙括感覺快要成功了,但秦軍總能找到新的援軍,把自己反擊下來。失望、無奈、沮喪……負麵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胸膛,幾乎令他要痛哭失聲;但他不能,他必須擺出一副早有預料的神情,冷酷地、毫無感情地麵對這一切。

他的眼前又閃現出趙王那副懇求的神情“卿要以不足月之糧,持之二月。待秋收一畢,孤必發大軍相救!”趙王的話清晰而殘酷。趙括知道,不會有什麼救援的大軍,等待他的隻有死亡。隻是,他必須要活到秋收之後才能去死……

被剝奪了活的權力是痛苦的,而比死更痛苦的,是被剝奪了死的權利。

現在趙括無權去死,他死早了,就意味著邯鄲將在缺乏秋糧收獲的狀態下進入戰爭,那幾乎意味著戰敗,以及國破家亡,宗廟隳落。

必須堅定地活下去,多活一天,趙國就多一天存活的機會。

他的眼前又閃現出母親的身影。母親大鬨王庭,其實是趙王和趙括之間的默契,目的是當趙括兵敗身亡後,禍不及家。趙括一定會兵敗身亡的,而按律,將在外敗北,全家都將受牽連,輕則沒為奴,重則族滅。那時趙王總不能出麵說,趙括兵敗是我同意的……

母親、妻子,還有兒女,你們都還好吧!

想到他們,趙括用力握了握腰間的短劍,一定要堅持到十月來臨。他就不信,他這麼困難,秦軍會好受了!而他要想儘一切辦法,讓秦軍不好受!

趙括轉身下了瞭望哨,堅定地向著大帳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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