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市副市長餘明到省財政廳來協調資金,住在西康賓館。
他猶豫要不要給興邦打電話約個飯。一般剛升任的官特彆忙碌他是知道的。
西康路的法桐已經發滿了嫩芽,整條街看起來特彆的舒爽和安靜。餘明順著路漫步往南去,他想逛一逛清涼山。
剛走到河海大學東門,就看見省委五號車正緩緩朝路邊靠近。餘明趕緊停慢腳步,興邦把車窗搖下來。
“離老遠就看見是你!你怎麼跑金陵來了?”
“嚇我一跳,我以為是哪個大領導呢!”
“哈哈哈,我不算大領導嘛,上車吧。”
“去哪?”
“喝酒。薑濤請客。”
“那感情好。”
“天還早,我帶你爬個清涼山,來金陵不來清涼山等於白來。”
“這句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不要誆我這個外地人。”
“我和你是老鄉唻,咱倆都是外地人。”
司機把車停在了清涼山門口,興邦讓他先回去。
“你回去吧,不要等我了。”
司機小李有些猶豫,他第一見到領導中途讓他把車開走的。
餘明給他上了一支煙。
“宗書記很隨和的,你聽安排就是了,明早你準時到崗就行!”
車走了。兩個人步行上山。
“餘明啊,有些事很冷酷啊,石濤書記心梗去世後,我在廳級熬了整整十年,陪走了林偉澤、趙榮炳兩任書記。早幾年趴在沿海開發集團那個爛攤子上當糊裱匠,東借西挪給十幾萬職工籌米下鍋,個中滋味有誰能理解。”
“哎呀,是呀,有些人隻知道咱人前風光,根本不知道咱人後的悲涼!他們心裡都認為當官的還有愁心的事嘛!”
“嗬嗬嗬,你這白頭發是當年在武原開發區愁白的吧?”
“那可不,當年你不來救我,我可能就跳樓了。那時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愁白了頭也沒有用,最終還是你伸出了援手。”
“其實我們也是搞產業鏈延伸才順帶救了你。”
“彆管什麼目的,我和武原開發區都要由衷的感謝你。那時我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什麼是世態炎涼,什麼是雪中送炭。”
“紛紛擾擾人生的道場,看儘世態的炎涼,我們一起走過的路程,無畏歲月給我們的黑發染上滄桑。這就是兄弟。”
“打那天起,我就覺得你早晚得升上去得,你這種乾部不升,我們老百姓都心痛。”
餘明已經哽咽了,眼淚啪啪的掉落在青石台階上。
興邦拍拍他的肩膀,兩人坐在一個石條凳上,一人一支煙。
“餘明啊,可能你最近的壓力太大了,沒和舒婷鬨家庭矛盾吧?”
“沒有,舒婷我愛還愛不過來呢,怎麼可能鬨矛盾。”
“哈哈哈,好嘛,你沒有忘記愛情的初心。”
在掃葉樓,興邦接到了薑濤的電話。
“我和餘明在清涼山上,”
“出東門往右拐,駐馬坡旁邊的一個小院子。今天擱這吃飯。”
小院是清涼山管理處拍賣都閒置房屋。由於不靠路邊,開門臉,做生意都不合適一直沒人買。
去年錢淑雲和林玲逛公園時孩子亂跑,才誤打誤撞了這個小院,錢淑雲一眼就看中了,掏了十萬塊買了下來。
錢淑雲對官場不感興趣,唯獨對修房子做園景感興趣的不得了。有了這個小院,她渾身的武藝有了用武之地,天天下班閒著沒事就往小院跑。
錢淑雲很會辦事,隻掏了五萬塊,就聘請了南大建築係全係的人馬來重新規劃複建這個小院。
著名建築師鮑教授親自帶著建築係首屆學生在這裡忙活,小院成了他們的實踐基地。
還彆說,錢淑雲的“保留中國傳統建築的技藝與風格,並融合現代建築的特色”那模糊的要求,在圖紙上修了改,改了修之後,再變成建築實物時。就連鮑教授自己都驚歎不已。
“我們創造了一個建築精品。”
小院偌大的一片宅子,硬是沒用一塊磚,全是用從山腳下撈出的鵝卵石,混上高標號水泥澆灌在鋼筋紮籠上堆砌起來的。
宅子竣工後和山體渾成一體,看上去是那麼的舒服自然。隻有進了院才發現這裡彆有洞天。充滿了建築的美。
薑濤不僅是個破案能手,還是個廚藝高手,做得一手好菜。
今天為了宴請興邦,他使出了看家的本領,一番刀勺乒乓弄了四熱四涼,都是泇水風味菜。
四涼是涼拌萌芽四葉參、甜酸櫻桃混拚紅杏、菠菜雞蛋皮、熱豆腐沾辣椒麵。
四熱是剁椒魚頭,鐵鍋燉跑山雞,天麻燒羊腿,煲乳鴿。
二樓餐廳裡,落地大玻璃將清涼山東南一隅的綠樹妝成一幅畫。
薑濤將一瓶龍山特曲倒入酒杯。一舉杯。
“都是大忙人,難得聚一塊,今個兒還是在自己的地,想撒歡撒歡,喝個痛快。”
興邦用手撫摸著酒杯。
“咱仨得十年沒在一起喝酒了吧?”
餘明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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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仨根本就沒在一起喝過酒。”
興邦和薑濤一愣。
“這麼好的朋友,認識這麼多年,真沒在一起喝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