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是中年女子,前麵是年輕男子,身後是老太太。
秦鐘被圍在中間,如同落入陷阱的羔羊。
那股腐臭的味道,也更加濃了。
車廂的溫度越來越低了,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
車窗上開始結冰,冰花從四麵往中間快速聚攏。
秦鐘雙手抱著胳膊,抖得不行了,凍得牙齒都開始打顫。
心跳,也變得沒了規律。
秦鐘想推開老太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偏過頭一看,發現手上根本就沒有肉。
連皮都沒有,隻有乾枯,發黑的骨頭。
嚇了一跳的秦鐘,連忙把身體往旁邊移了一下。
抬頭一看,坐在前麵的男子後腦勺一個大洞。像被一錘子砸凹陷下去,裡麵爬滿了蛆蟲。
有黑色的液體,一個勁地往出流。
時不時還會掉下來幾個紅色的蛆蟲,幾塊腐爛的臭肉,掉在肩膀上。
男子伸手撿起掉在肩膀上的蛆蟲跟腐肉,放進嘴裡,不停地咀嚼著。
突然,男子的腦袋一百八十度旋轉,兩隻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秦鐘,
臉上腐爛的肉,沾滿血紅色的粘液,在不停地往下掉。
他的嘴裡,還在不停地咀嚼著。
秦鐘連忙轉頭,卻看到右手邊的女子,竟將自己腐爛的腦袋抱在懷裡。
那張腐爛的臉,正對著秦鐘。
頭發濕漉漉的,臟兮兮的,擰成一股一股的垂在地上。
鼻子被割掉大半,隻連著一點。
一個眼眶裡隻有半個腐爛得眼球,在死死盯著秦鐘看。另一個眼眶裡,黑洞洞的,竟然鑽出來一條蜈蚣。
秦鐘抬頭看向大巴車的後視鏡,開車的司機竟是軍大衣中裹著的一具骷髏。
嚇得秦鐘連呼吸都困難。他想站起身,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
中年女子垂在地上的頭發,突然間以驚人的速度變長。像瘋狂的藤蔓一樣,爬到秦鐘腳邊,順著腿一路往上爬,最後纏住秦鐘的脖子。
秦鐘沒法呼吸,更沒法動。
而前麵的男子,也以一種十分扭曲,怪異的姿勢伸出手,伸向秦鐘的心臟處。
秦鐘死命掙紮,可身體根本不聽大腦的指揮。
就在以為自己死定了時,司機往車後視鏡看了一眼,突然吼了一聲“都坐好了!”
秦鐘像是猛然驚醒一般,瞬間能動了。
再往四周看去,穿棉衣的中年女子跟穿短袖的年輕男子,都好端端地坐在車廂後麵的座位。
隻是目光有點呆滯,並沒有其它反常之處。
而坐在秦鐘後麵的老太太,則是靠著車窗,閉眼休息。
一切,又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恍惚中的一個幻覺。
車廂裡似乎也沒那麼冷了,隻是彌漫的那股腐臭的味道,依然刺鼻。
秦鐘把車窗打開,吹進來的熱風,帶著山野的氣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才慢慢放鬆下來。
以後,在山野鄉道這種地方,一定不能在午夜十二點過,隨便招手攔車。
誰知道攔下來的車,是拉人的還是拉鬼的。
大概一個小時後,大巴車停在臨原鄉鎮街道上。
“師傅,多少錢?”秦鐘站起身問司機。
說實在的,秦鐘真的很感激司機剛才那一聲吼。
若不是他,秦鐘這會估計心臟已經被被掏了。也會變成這山野間,孤苦遊蕩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