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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書換了一身活動方便的粉色短褂,走在雪地裡,不開口說話的時候,挺像個來體會民間疾苦的公主。
但是一開口說話
“臥槽,無用,看見了嗎,那麼大一片山,就算通宵都不可能全部清掃完。”
沈默眯著眼睛望去,遼闊的視野白茫茫一片,他突然生起一種想放聲大叫的衝動,內心長久擠壓的負麵情緒快把他壓垮了。
蘭園現在隻剩下十個公子,以棋藝精湛的墨玉跟舞技優美的鳳七最為得寵。
沈默挨個掃了眼那幾個手裡拿著竹枝捆綁而成的掃帚和鐵鍬的人,文人乾起粗活來,無疑是彆扭的。
他把視線挪到那間小屋,傳來的優美琴聲和歡笑聲清晰。
諸位公子們停下手裡的動作,他們雖然沒怎麼去府裡前廳,但是也都知道麵前穿一身深藍色棉袍,麵色淡漠平靜的青年是王爺身邊的紅人,更是唯一一位允許住在外室的人。
於是他們都友好的跟沈默套著近乎,沒人去搭理邊上的李婉書,不怪他們,實在是王府的女主人存在感太低。
而蘭園那些侍從們更是小心翼翼的行禮。
李婉書哼了聲,所有人這才低頭打招呼,她翻了個白眼,把原本堆積起來的雪踢了踢,腳尖一點,身形矯健的飛過去。
但是,有可能是雪太滑,也有可能是衣服穿的多,或者是晚飯沒吃,所以她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腳下一滑,差點栽了個跟頭。
沈默偏頭,不忍直視。
那幾個公子裡麵有人忍著笑,他們中有人身懷武藝,會點拳腳,臉上的表情更是輕蔑。
沈默暗自搖頭,連最簡單的不動聲色都做不到,又怎麼能在劉衍那個最成功的演員麵前得到點注意力。
“無用,這個給你。”
李婉書把一把鐵鍬遞給沈默,自己拿著掃帚走到一邊掃起了雪,力道輕的跟撓癢一樣。
“繼續吧。”對其他人說了句,沈默拿著很多年沒碰過的鐵鍬鏟起來一點雪往邊上一扔,很快就堆積了一個小雪山,然後再往山下清。
這附近是梨園後山,平日多半是劉衍吃喝享樂的地方,歌舞一片,就跟現在一樣。
沈默聽著小屋持續的琴聲,手裡的動作沒停,思緒有點遠了,早上碰到章遠的時候發現他神色不太對。
這本不該是他管的事,而且每卷任務,每個世界裡麵,他的心都很平靜,不會花時間在無關的人和事上麵。
說白了,就是薄情自私了點。
但是,如果可能,還是希望章遠能活著,從111那裡得知章遠的身份,隻不過是孤兒,背負著不該屬於他的重任,在刀光劍影裡麵,次次絕處逢生。
隻是,運氣不可能每次都好。
“無用,我不行了。”
耳邊的痛苦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沈默側頭,尋聲看去,就見李婉書頂著一張凍紅的臉瞅著他。
“能不能幫到你,我不保證。”
“隻要你按照我說的來做,就一定能成功。”李婉書吸吸鼻涕,快速掃了眼四周,見沒人發現,她把掃帚扔地上。
沈默動了動眉毛,跟著她往小屋方向走去,一路上,李婉書都麵帶一抹微笑,很好的詮釋著那兩個字“尊貴”
小屋門口的下人彎身行禮,“王妃。”
“嗯。”李婉書微微昂起白淨的下巴,推開門進去。
絲竹聲,琴聲,歡笑聲,伴隨著濃鬱醇厚的酒香撲麵而來,沈默平靜的視線掃去,為眼前的奢靡一幕。
懶散斜躺在軟榻上的紅衣男子衣襟大開,散開的墨色發絲傾瀉,蜜色皮膚上沾著些許濕意,沿著嘴角淌下的酒水留下些許淡淡的痕跡,說不儘的魔魅邪氣,言行舉止是惹人心跳的挑·逗,然而他的眼底卻無一星半點溫度。
沈默將目光移到站在塌前隨著音律舞動的少年身上,一襲白色衣衫,清新出塵的臉龐,眉心一點朱砂痣,平添了一點妖嬈,卻不及那個最為妖媚的男子萬分之一。
鳳七,心甘情願跟著劉衍,也是沒有目的,隻奢望跟劉衍做一雙人的少年,單純,天真。
而跪在塌下的少年身著墨綠衣衫,仿佛高級的寵物正匍匐在他的帝王腳下,虔誠的姿態,等著被臨幸。
墨玉,天下出名的玉公子。
旁邊撫琴奏樂的兩個少年是一對雙胞胎,就像是還沒有開封過的美酒,會讓人忍不住遐想。
沈默跟李婉書的出現讓屋內的淫·靡消退不少,樂聲停止幾個少年起身對李婉書行禮,規矩的站到一邊。
迎上那雙有著幾分邪佞,幾分冷酷的眸子,沈默淡淡的開口,“王爺,王妃受了風寒。”
話一落地,在劉衍撩起眼簾看過來時,李婉書就拿帕子掩嘴輕聲咳嗽,氣若遊絲的,手捂著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