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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鬨的大街仿佛隔開,林建白的呼吸不易察覺的重了些,他赤紅著眼,垂在兩側的手輕微的顫動著。
在槍口下經曆無數次生死,他的手臂從來都是沉穩的拿著槍,而這一刻,抖的不成樣子。
心口痛的厲害,那些埋藏起來的畫麵早已覆蓋了一層灰塵,他不敢去觸碰,卻在今天,普通的日子,全都翻了出來,占據了整個腦海。
沈默也在看著林建白,同樣紅了眼眶,湧出來的是一樣的情感,他的目光溫柔。
“你瘦了。”
頃刻間,淚從眼角滴下,在剛毅冷峻的臉上留下一道痕跡。
直麵而來的殺意突起,林建白臉色驀然一變,他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那裡的男人,像是從畫像裡走出來的貴族,對方身上詭異的死亡氣息讓他眉峰深鎖。
塞爾特緩緩勾起蒼白的唇,沒有半分笑意,陰冷無比,卻在側臉看沈默的時候,瞬間柔了下去。
腰上的那隻手驟然大力勒住,阻擋了沈默靠近林建白的動作,伸出手握住林建白,就算隔著皮質的手套,依舊能感覺到他手心哪些地方有繭,“先回家。”
坐在駕駛座的青年透過後視鏡掃了眼坐在車邊的男人,他吞了口吐唾沫,“頭兒。”
林建白視線停在沈默身上,沒移開。
報了一個地址,沈默靠著椅背,左邊是不說話,身上血腥味漸濃的塞爾特,右邊是剛重逢的愛人,他垂著眼簾,思考著接下來即將麵對的棘手問題。
一直到車子停下,塞爾特走出來,車裡的緊張氣氛才消失,幾個警員繃緊的神經得以鬆懈。
車裡的幾人心有餘悸的交談。
“那個一路上都沒抬頭的男人真可怕。”
“你們說戴眼鏡的年輕人跟頭兒是什麼關係?”
“中途車子有四次拐彎,其中兩次s型路線的時候,頭兒拿手臂放到後麵防止他撞到頭,我對我媳婦兒都做不到。”
“一小時四十六分鐘十五秒,頭兒一共跟他對視十二次,就像是”
剛走進大門的林建白沉著臉,“陳成,常連,李順。”
“到!”
對講機裡傳來一個冷硬的聲音,三人聽到之後,就跟啟動按鈕一樣,條件反射的站起來敬禮,結果砰的巨響,撞到車頂,他們捂著頭,痛的臉冒冷汗。
“千字檢討書,下班前。”
話落,林建白關掉對講機,邁步走進去。
三人坐在客廳裡,靜的隻有牆上的歐式時鐘滴滴噠噠的響。
坐在沙發上,沈默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掐了掐眉心,“這件事說來話長。”
林建白盯著眼前的人,雖然換了一張臉,但眼睛裡的內容騙不了人,當年吸引他的內斂冷靜配上現在的五官,真正的契合。
他林建白愛上的人無疑是出色的。
客廳裡隻有沈默一個人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多少情緒,但是熟悉他的兩個男人都清楚他這一刻的不穩定。
塞爾特站起身走到窗戶那裡,背對著沈默,漆黑的瞳眸翻滾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黑暗,第二次聽了,還是會控製不住的想把客廳的男人和很快就會出現的那幾個給殺了,把這個世界全毀了。
但他必須忍住,不能讓自己的伴侶有一點傷害,等待了漫長的歲月,他知道,什麼也比不上那人的一根頭發。
手緊緊握成拳頭,掌心有黏濕的觸感,林建白那張臉上的表情極為駭人,一動不動的坐著。
沈默說完之後就靜靜的看著林建白,他其實拿不準,畢竟這個男人心太硬,能愛上已經是幸運,再有其他人插足,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建白。”
這個稱呼喚醒了太多回憶,收緊的下顎微繃,林建白抬眸,越來越濃的情感仿佛紙上的墨水,暈開了。
沈默垂下眼簾,他不敢直視男人眼中的深情與憤怒。
手機震動打破了這種喘不過氣的局麵,林建白低沉的聲音發出,“嗯。”
沈默抿著唇,耳邊是軍靴踩在地上,煩悶有威逼力的聲音,內心是跟臉上截然相反的焦慮。
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建白沒回頭,低低的說了句,“我先回去開會,晚上六點回來。”
沈默腦中繃著的那根弦鬆下來,他抿了抿沒有多少血色的唇,躺在沙發裡,手蓋著眼睛,找到一個要解釋一次,他的頭也要痛一次。
希望快點結束那些不快,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好過下去。
把已經睡過去的人抱上樓放到床上,塞爾特坐在床邊,手支著頭,凝視著他,俯身吻住他的唇。
當林建白重新出現在這裡,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包,這是他全部的行禮。
既然在這個世界遇上,他不會放手。
早已等候在此的塞爾特黑色的眼睛慢慢變紅,棲息著邪惡的光芒,蒼白的臉上浮現猙獰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林建白眼眸淩厲,他將包放下來,腳後退一步,軍靴在地上一點,率先出擊,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劍。
塞爾特冷笑一聲,腿抬起,帶起強大的勁風,踢向林建白的頭部。
夜色下,兩個黑色的身影打在一起。
渾身肌肉緊繃,汗珠從額角滴下,林建白眯起眼睛,這是他遇過最強的對手,骨骼在承受不住可怕力量的攻擊下發出哢嚓聲音,一陣劇痛存抵達腦海,他的臉色有些扭曲,差點跪了下去。
塞爾特十指指甲變長,鋒利的鉗住林建白,而在這時,受製的林建白突然反擊,手肘猝不及防的打中塞爾特的太陽穴。
活了漫長歲月的親王頭一次遭受這種待遇,他露出陰寒的笑容,指甲直接刺進林建白左臂的傷口,湧出的溫熱血液打濕了他整隻手。
身子微側,擋住林建白揮過來的拳頭,塞爾特突然挑眉,視線似是無意的從那扇窗戶掃過,他收回手。
風起,隻有一人粗重的喘息,空氣裡血腥味濃烈。
身上出現多處傷口的林建白巍然不動,他擦掉嘴邊的血,雙腿晃了一下,卻又穩穩的站著,彎身拿起包,一步步邁出,住進了這個家,在塞爾特之後。
那天晚上的事沈默知道,他在樓上窗戶邊目睹整個過程,男人之間的戰爭不容摻假,林建白輸在實力上,但他也贏了,贏了自己的尊嚴。
如果沈默出麵求情,等於在林建白傷口上捅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