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此身猶箭_越江吟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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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此身猶箭(1 / 2)

越江吟!

坐在江原下首的中年副將虞世寧卻低頭沉思,良久方道“殿下,怎樣才可引函穀關守軍主力出關應戰?函穀關兩麵絕壁,隻能從正麵進攻,無法切斷其後路,又怎樣保證北趙不從背後向函穀增援?這幾處關節卻要仔細斟酌。”

江原目光一閃“時謙,你說說函穀關的守將與軍隊情況。”

名叫時謙的謀士站起身,先向江原施了一禮,娓娓道“圍攻弘農的北趙軍隊號稱八萬,據斥候探查,真正能戰者三萬五千,弩兵五千,步騎各半,領軍大將劉啟龍,副將鄧曠,軍師董尋。函穀關內駐軍兩萬人,領軍大將陳顯,副將成雄,軍師伏念。兩地周圍尚未發現伏兵。”

虞世寧思索道“劉啟龍用兵持重,正麵迎戰極難打退。陳顯是北趙皇帝同宗族弟,雖然有些驕,卻承襲了陳氏一族驍勇善戰的能力,此人深諳統兵之法,若要引他出戰,卻是不大容易。”他如此一說,又有不少將領露出凝重神色。

參軍李宗道也麵露憂色“函穀取守勢乃是正道,隻要閉關不出,雖百萬軍隊難以攻破,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陳顯素有善戰之稱,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何況國主陳熠曾征戰多年,習慣於親自對整體戰局進行安排,也必會在臨行前特意叮囑。”

江原抬眼一笑“你們都說不易,我卻恰恰覺得比想象中容易!陳顯既然倨傲,又有足夠能力,必然會十分自信,如此自信的人怎會甘心隻取守勢,等待我大軍自退而不求戰功?北趙突襲我弘農,戰略上居於主動,迫使我軍倉促迎戰。然而諸位難道沒有發現,陳熠的安排從根本上卻是趨於保守的!”他將眾人掃視一圈,看見幾位將領麵上的疑惑,轉向虞世寧,“虞將軍以為如何?”

虞世寧眉頭一展“殿下是說,任用劉啟龍為將,便是北趙戰略上保守的表現?”

“正是!”江原收起長劍,“北趙在關外守地已儘數被我國攻下,如今唯有關中可守。關中雖然易守,卻總歸禁不住長期猛攻,我看北趙的意圖便是儘力要將戰場引向關外,轉移我軍主力,分擔函穀守軍壓力,因此派素來持重的劉啟龍任主將,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我們露出救援不利的假象,城中的陳顯就不會坐視劉啟龍獨吞戰功,必然開關出戰!”

虞世寧還在盯著沙盤思考,顯然覺得單靠推斷,難以保證萬無一失,我覺得江原心裡其實也一樣清楚,這次行動稍有不慎,便要像史書上無數人一樣浴血函穀關了。

一旁的蔡起按捺不住,大聲道“還想個什麼!管他怎樣,打就是了!”

虞世寧被他一言驚醒,咬牙猛一拍手“確實!除此之外,也無他法了!不管怎樣,打!引不出來也要打!”

其餘將領精神一振,也同聲道“打!”

江原霍然起身,犀利的眼神依次看向帳中武將,沉聲道“好!諸位有此決心,我們便有八成勝算!”他說著向身邊的燕七手中取來兵符,“左護軍蔡起!”

“在!”蔡起反射地一聲大喝。

“命你為先鋒,率五千騎兵即刻啟程,秘密埋伏於曹陽西北的山林中。務必在兩日內趕到,待烽火燃起便攻下山來!”

“是!”蔡起接過兵符,壯如鐵塔的身影旋即消失在營帳外。

大帳中一時安靜下來,人人都知道到了臨戰時刻,不由焦急地望向江原,等待分配任務,誰知這次等了許久江原都沒有開口。

燕七試探著提醒“殿下,眾位將軍都在等你發令哪。”

江原忽然抬頭“副將虞世寧率四萬人行至澠池待命,我親率兩萬人攻函穀!”

此言一出,眾將大急,紛紛勸阻,虞世寧也不禁急了“殿下坐鎮後方,讓末將攻函穀便是!何須親自犯險?”

江原喝道“毋需多言!今次攻趙,我們處境與北趙一樣,沒有一絲一毫退路!我作為大軍主帥,若不身先士卒,何以服眾?”

虞世寧急道“殿下就算要親自領兵,也不能隻率兩萬人!末將請與殿下一同攻城!”

江原冷冽的目光一凝“有程雍的三萬人策應,也夠了。兩萬人若攻不下,便是十萬也不成!”說著舉起手中的虎形兵符,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中軍副將虞世寧聽令!”

虞世寧心中似乎激奮不已,他望著江原,憋著嗓子喊了一聲“末將在!”

“你為主將,率步軍三萬、騎軍一萬,兩日後潛入澠池以北黃河南岸的山穀中,等待與後軍翟敬德會合!函穀方向沒有狼煙燃起,不得輕舉妄動!”

虞世寧謹慎接過兵符,肅然道“末將遵命!”

“後護軍薛凱為副,協助虞將軍。前護軍李恭時、右護軍喬雲隨我向函穀進發!”

三人肅然同喊“是!”

發令完畢,江原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在帳中慢慢踱了幾步,回頭看向軍中謀士時謙、陸穎、李宗道等人“我要向陳顯下戰書,引他出戰!何人堪當此任?”

眾人麵色肅然,都知道此行是攸關勝負的關鍵,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素以機敏著稱的陸穎站出來。

“我可以。”

大帳又突然安靜,我慢慢放下手中藥碗,在眾人驚詫莫名的目光中站起身,向帳中走了幾步“我去。”

這話再次出口,眾人驚訝的目光已變成懷疑,還沒來得及說話的陸穎更是淡漠地看我一眼,悄然退回原處。

江原卻像沒看見我一般“長齡,依你之見如何?”

杜長齡微微一歎,卻是眉頭深鎖“若是仲明在此,必然是最佳人選,可惜遠在幽冀。淩主簿主動請纓,精神可嘉,然則此一戰關乎我大軍西進步伐,初戰告捷,便可士氣大增,否則前路艱難。臣和陸參軍之間誰為合適,還請殿下定奪。”

我輕笑一聲“如此說來,杜司馬是對下官不以為然了?”

杜長齡神色淡然“非也,某對淩主簿從未有過絲毫輕視。不過事關勝敗存亡,淩主簿又從未參與過邦交戰事,若論資曆,某自認比淩主簿合適。”卻是輕輕推擋,將緣由轉到了我身上。

我嘴角微挑“杜司馬又是揶揄下官平日不肯出力,以致今日難以取信麼?”

杜長齡原本平靜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波動“我不過就事論事,淩主簿卻不要多想。”

“那便就事論事。”我斂起笑意,肅然轉向江原,“殿下,軍前主簿淩悅自請擔當此任,若不成功,請以軍法處之!”

眾人不料我如此鄭重,一驚之後,那些常年領兵的將軍首先便收起了輕蔑之色。

虞世寧笑道“淩主簿好膽氣!雖居文職,倒有我軍旅做派。兵諺雲,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且不論你才能如何,單憑這份膽識,龍潭虎穴都去得!”

我微一抱拳“虞將軍謬讚,所謂見賢思齊,下官縱然比不上諸位將軍鐵骨錚錚,卻也有效仿追隨之心。大敵當前,若不全力以赴,豈不惹人輕視了?”

杜長齡轉過頭去,低聲咳了幾聲,沒再說話。時謙等謀士不像軍人般意氣重,神色間仍是有些擔憂。

江原麵色冷峻地看著我“你真的要去?”

我抬眼道“絕無戲言,隻要殿下信得過小臣。”

江原走到我跟前,背著眾人打量我片刻,冷然道“若是誘敵不成,我便要下令強攻函穀,絕不會因為你在城中而有絲毫猶豫,淩主簿可要想得清楚。”

我毫不躲閃地直視他“忝居軍中,此身猶箭!”

江原目中放出神采,嘴角便有一絲笑意閃過,轉身向眾人道“司馬責任重大,不可輕易離軍犯險,下戰書的事便交給淩主簿了。我軍兩日後到達函穀附近,埋伏於兩側山麓。由淩主簿進入敵城,一日後若無消息,強攻函穀關城樓!”

眾將立刻高聲領命。

他接著又向杜長齡道“布軍事宜還需司馬隨時操心了。”

杜長齡幾乎習慣性地回道“殿下放心,臣自當竭儘全力。”

我側目看向江原,忽覺得心中似有一點冷意蔓延。見他又指著沙盤交待埋伏地點,也不再多說,隻等布置完畢,眾人各自領命出帳,我便也轉身出了帥帳。

青色天空下,黑色的北魏大軍沿著河岸穀地綿延數十裡,營帳前寫著巨大“魏”字的纛旗悠悠翻卷。我在寒風中眯起眼,對著那略顯陌生的旗幟,仰頭看了許久,腦中卻反複隻是一句話,杜長齡的性命遠比我的重要。

自然,他是軍中司馬,天禦府多年幕僚,理所應當比我一個寸功未立的半路主簿重要得多。可是為什麼聽了江原義正言辭的一番安排,我心裡如此不舒服?

本來因為頗不忿眾人輕視,有意要在軍中一爭高下,現在機會爭到手,我反而有正中彆人下懷的感覺。

“淩主簿,披上鬥篷麼?”

不出意料地聽見江原的聲音,我回頭看一眼捧著鬥篷的燕七,冷冷道“不用了,殿下自己留著罷,倒是有什麼輕身犯險的事儘管留給我就是。”信步出了轅門,一路沿著斜坡,走到半凍的河灘上。

江原從燕七手裡拿過鬥篷,緊跟著我下到河灘上“是你自己主動要去,現在說起來倒好象是我硬派你,豈不好笑?”

我冷笑道“不如說是正中你下懷罷?”

江原並不否認“你要去,我確實十分驚喜。”

我諷刺一笑“那是自然,我去了杜司馬便不用涉險,你是這個意思罷。若是換作杜司馬陷入敵城不歸,你可會不顧他性命下令強攻函穀?”

江原沉默一陣“我會下令撤軍。”

我輕笑點頭,心中卻是冰涼,看著高處來往巡視的兵士“你知道他們看我的眼神麼?我曾有一時錯覺,把自己當成了此中一員,可是看到他們的眼神後才發現,這裡不屬於我。對這裡的多數人來說,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所以少了我也沒所謂。”

江原上前一把抓住我肩頭,沉聲道“誰說這裡不屬於你?你沒有彆的地方,隻有這裡!所以你要為它流血,為它付出,隻有這樣,它才會化入你的骨子裡,明白麼?”

我冷冷看他“包括為它死?”

江原目中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繼而堅定道“你不會失敗。”

我冷笑“我自己都沒有把握,你有?”

他狠狠吐字“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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