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
我去燕騎營接裴潛的時候,他瞪著我不說話,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燕騎營統領燕一親自將他推到我麵前道“我已準許裴潛離開燕騎營,隻是還未來得及派人送他去王府,沒想到越王竟會親自前來。”
我看著燕一,他的表情十分自然,似乎已經認可了我的身份。我讓身後護衛遞上一柄玉製的匕首,歉意道“我知道燕騎營大概從未有過此類事件,讓將軍為難了。但裴潛是小王患難之交,實在不能不將他帶在身邊。此物是小王偶然從北趙宮中得到,將軍若不嫌棄,就請收下。”
燕一向我行了一禮,接過禮物,平靜道“越王見外了,裴潛的兵法和武藝都曾得越王親自指導,可見越王栽培之心。聽說越王昔年手下很多都已是獨當一麵的大將,這孩子能跟在越王身邊,是他千載難得的良機,末將也替他高興。”
我一笑“燕一將軍未免聳人聽聞,小王此前一直是天禦府的文職官員,哪裡帶過什麼兵?”
燕一神情微微一凜“末將疏忽了。”
我低歎道“種種變故,非一人之力可以掌控,燕一將軍當能明了。燕王殿下的知遇之情我始終記在心裡,也期望燕騎營諸位兄弟,日後不要忘了與淩悅的同僚之誼。”
燕一嚴肅的臉上掠過一絲鬆動“末將惶恐,豈敢相忘。”
我領著尚在懷疑中的裴潛走出房門,經過燕騎士們聚集的院子時,燕飛正跟一群人迎麵走來,看見我先是驚異,然後起哄“嘖嘖,看看這身衣服!還真是個王爺了!怪不得越王大人過去不把咱們看在眼裡啊!”
我瞧他一眼“分明是你們擠兌我罷?”
燕飛馬上討好地笑“嘿嘿,兄弟們都是直腸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忘了吧!”我正想編排他幾句,燕飛突然看見裴潛,立刻衝上來拉他耳朵“你小子!表麵上一股傻氣,原來背地裡使壞!怎麼勾搭上我們越王殿下的,說說說!”
裴潛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便使勁掰他手。偏偏燕飛不肯罷休,一定要他說出如何與我扯上關係的。我搖搖頭,負手邁出院門,身後不出所料地傳出一聲慘叫,裴潛已經回到我身邊,跑得比狼崽子還快。
燕飛在後麵大叫“小崽子,敢咬我!惡狗投胎啊你!”結果迎來燕騎士們一陣哄笑。
我看見裴潛臉上露出得意神色,笑著拍拍他的頭“走吧,回家。”
我們在十名親衛的護送下回到府邸,裴潛抬頭看著門上越王府的牌匾,再次瞪大了眼,總算憋出一句話“你……你真的成了越王?”
我點頭。
他這才真正激動起來,眼中放出異常明亮的光芒“我,我還以為你的話都是騙我。你說要我做將軍!這麼說,這麼說……”他簡直語無倫次。
我拍他一記“你還差得遠,不要得意忘形!”
裴潛抬頭看我一陣,忽道“這麼說,你是皇親國戚了,那你在南越是什麼身份?”他表情認真,“我跟了你,燕騎營的前途都沒了。這次你若再像過去那樣敷衍,我就一輩子恨你!”
我笑道“你要保密,我才告訴你。”
裴潛一邊疑惑一邊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我將筆杆倒過來,在桌上劃了三個字。小畜生看明白以後,目瞪口呆“你,你就是……”
我無奈地笑笑,這個要他相信好像太難了點,解釋起來也不容易,於是道“反正是過去的事了,你不信也沒什麼,日後我們坦誠相待就好。”
我正要轉身,裴潛猛然撲到我懷裡,牢牢地摟住我“淩悅,你教我,你一定要教我!”他狂喜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微笑著拍他的背“教你什麼?”
“教我兵法,教我武藝……總之你教什麼我學什麼。”
“嘿嘿,你不想著回燕騎營,不怕我斷你前程了?”
裴潛猛搖頭。
我推開他道“你這小畜生勢利眼,我若還是一個小小祭酒,你會這樣心甘情願?”
裴潛辯白“你若是祭酒,我跟著你永遠做不了將軍。早知你的話都是真的,我才不會跟著彆人受氣。”
我笑,把他腦袋揉得左搖右晃“你自己說的,可不許再跟人跑了。”
裴潛表情堅定“我跟著你,一輩子跟著你!”我不由大笑,可是沒多久就發現笑過了頭,因為小畜生又接著問,“可是,你豈不是等於叛國?”
我把臉一拉“這麼攏匱嗥鎘ァ!弊約撼豆環街劍崞鴇世矗蛩愀械囊黃反蟪夾醇剛琶閿諶蘸蟀莘謾
誰知沒寫幾行,又聽到前院遙遙傳來吵鬨聲。我煩躁地將手裡的筆一扔,朝門口護衛道“我說過今日不見客,去看看這是誰支也支不走?”
兩名護衛很快回來,中間還夾著一個人。那人肩上背著包袱,表情沮喪,我定睛一看,不覺驚訝“燕七?”
燕七沒有穿燕騎營的衣服,頭上裹著布巾,一副平民打扮,見了我立刻拜倒,幾乎要哭出來“燕七見過越王殿下。”
我立刻上前將他拉起來,吃驚地上下打量“你這是怎麼啦?”
燕七控訴地看我“殿下命我離開燕騎營,來越王府任職,說這是您親口向皇上要求的。”見我不說話,燕七更加委屈,“越王殿下,屬下知道您如今地位顯赫,想要什麼唾手可得。可我隻是一名燕騎軍,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實在不值得你如此煞費苦心啊。”
我嘴角一抽“我看煞費苦心的是你們燕王吧?”
燕七低頭“越王還是天禦府祭酒之時,就曾說過要拉燕七離開,屬下還當您隻是玩笑,沒想到……燕騎營何曾發生過這種事,我看我是破天荒第一個還未領外職就離開的人了。”
我揮手讓護衛們出去,哭笑不得道“你大概不是第一個,是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