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
我立刻握拳,擦了擦嘴角抬起頭來,正要推托幾句敷衍過去,卻見江原匆匆向這邊走來。他麵帶慍色,上前搶過江進手裡的酒壇,冷冷道“你在這裡喝酒,軍隊到底回來多少,有沒有叫人清點過?”
江進已喝得半醉,微笑著對江原道“大哥,你不是看小弟立功眼饞了吧?這種事自有軍中司馬過問,此刻來挑我刺未免不合時宜。”
江原看他的醉態如此,冷淡道“我不跟你理論,現在東北方向伏兵沒有消息,等酒醒了自己看著辦罷。”說罷徑直走到我麵前,皺眉道,“你又喝了多少?跟我到後院去,憑潮馬上過來。”
我悄悄在衣袖裡擦手,笑道“你饒我一天行不行?叫憑潮來掃興麼?”
江原冷臉,用力把我往後院拖“慶功是彆人的事,你有什麼興!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我發笑“我還有什麼臉?早就丟儘了。”
江原微怒“你不要臉,我還想要!我可不想明天聽人傳開,說越王陣前索恩,逼死昔日部下,然後沒事人一樣回來與人狂歡。”
我反問他“難道這不是事實?”
江原哼一聲,到了後院,直把我推進房裡“有意思麼?你在我麵前還裝!”他繼續把我按到床邊,要幫我脫掉戰袍。我揪住衣服不讓他解,江原以為我醉了,於是好聲勸說。哪知我捂得更緊,他一怒之下,把我反手按到床上,解了衣帶往下拉。我掙紮,可惜頭腦發暈,手腳不聽使喚,到底被他脫下來。
我歎口氣,乖乖爬到床上躺好,果然見江原陰沉地指著袖子上的血跡問“這是什麼?你吐血了?”
我轉動不太靈光的腦袋“鼻子破了。”又使勁想了想,補充,“不小心撞破了。”
江原麵無表情“難道你跌了個狗啃泥?”
“沒有那麼難看。”
“哼。”
這一聲之後,江原許久沒再說話。過了一陣,我反而覺得不自在,開口問道“你還在?”
“嗯。”
“那怎麼不說話了?”
“跟蠢人說話覺得累。”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把小命交待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口“不會吧?”
“哼!”
江原猛地站起身,推開臥室的門叫道“憑潮!”
憑潮神奇地遠遠應聲,很快跑進門來“見過殿下!”
江原向我示意“給他看看,順便算算他還能活多久,剛才好像又吐血了。”
我不禁惱怒,坐起身道“江原!你咒我!”
江原冷冰冰道“我咒你一百次,抵得過你自己折騰一次麼?我看你也不用搶著攻打南越,還是痛快點,直接跳長江罷。徹底洗刷你的冤屈和罪孽,我肯定不再救你。”
“你!”我跳起來。
憑潮道“躺下!”
我隻得再躺下,憑潮拉過我的手腕,切了一會脈,又把我手臂放回,一言不發地起身收拾藥箱。我不由得心虛,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怎麼樣?”
憑潮平靜如水“沒怎麼樣,你以後不用吃藥了。”
“什麼!”我大驚,扯住他,“那我……”
憑潮看我一眼“這幾個月作息規律些,多吃點好菜,彆再趁人不注意胡亂敷衍了。”
“還剩幾個月……”我徹底呆住,喃喃道,“我有餘事未了,怎麼能……”
憑潮鄙視地道“你喝了多少酒?”
我頹然“十幾碗罷。”
憑潮愈加鄙視“才十幾碗就傻了。”
“啊?”
憑潮翻個白眼“你自從南越回來,不但將身體搞差,而且鬱結於心,終於這次戰役達到。幸好我早有準備,臨戰前給你下了猛藥,隻是你心中重壓太過,又喝了許多酒,兩相刺激,便吐了血。”
我拉住他問“這麼說?”
憑潮無奈“於彆人未必是好事,於你發泄出來卻未必是壞事。”
我看江原一眼,笑道“你不早說,我還以為真要被某人咒死了。”
憑潮譏諷道“原來一代名將也會怕死?我起初也當搞錯了,吐血後脈象反而平穩,還以為你回光返照了。”
我笑“我不是怕死,是怕你家殿下從此形單影隻,豈非可憐?”
江原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憑潮提筆在紙上寫了什麼,遞到我手中道“放心,怎麼也得等你把錢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