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小皇帝伴讀之一,謝將軍府上的三公子謝子檀。
謝家這一支雖是武將,但祖上多以文臣為主,底蘊深厚。謝子檀之父謝大將軍掌握著三十萬朝廷護衛軍,深得太皇太後和寧宣帝信任。
謝子檀能選做小皇帝伴讀,文采武藝都不錯,與輔國公幼子李思玉同為小皇帝親衛,平日常伴小皇帝身邊,既是好友,也是心腹。
此時雖說著打趣的話,到底自小一起長大,知道小皇帝並不受用這美人恩,悄悄示意下人去引開前麵的小姐,還陛下一個清靜。
他們因父輩的關係,得了機會與小皇帝一起長大,靠著這自小的情誼,不必科考,不用祖輩蔭庇就得了殿前行走的差事,隻要家裡不出亂子,自己也不行差踏錯,以後前途定會光明。
隻今日謝府老夫人壽宴,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還有來參加帝後大婚的各地要員、藩王也到場。聽說陛下也會來,可不就有這許多有心思的人家走了謝府長輩的關係,要趁著謝府擺宴的機會與陛下近距離接觸一番。
倒不是真想做點什麼,都是名門閨秀,來此與寧宣帝見上一麵已是有些出格了。好在這樣想的不止一家,倒是讓這本來冷清的園子格外花團錦簇。
就這些,還都是謝府篩過了數遍,剩下的確定沒危險,不好得罪,名聲樣貌都不錯,沒有婚約,選妃有望的。得了上頭示意,趁此機會試探下寧宣帝的態度,也觀察下眾臣的反應。
要不是謝將軍壓著他,謝子檀真不想做這像是“拉皮條”的活計,還容易得罪了寧宣帝。
好在小皇帝並未生氣,隻這出神的樣子,倒是與剛才紅鸞未動,郎心似鐵的樣子大相徑庭。
“那算什麼美人,真正絕色的你們沒見識過,以後也沒機會見識了”
小皇帝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眼角眉梢帶著得意,像是個想要炫耀珍寶的孩子,卻在關鍵處停了話頭,不再多說。
“美人還是陛下最近認識的。”
謝子檀心頭微動,太皇太後和一乾老臣為了陛下操碎了心,又怕他跟寧成帝一樣被美色所迷,做出危害江山的事情來,一直對他管束嚴格。
哪怕今日因著帝後大婚,約束少了,但能讓陛下如此的,八成是新皇後無疑了。謝子檀有些詫異,池家小姐在大婚前隻有賢名傳出,一度被稱為京都的閨秀典範。
“是何等美人竟能得陛下如此讚頌?陛下仔細說說,微臣好奇得很呐。”
說話的是比起二人有些微胖的李思玉,因是輔國公幼子,偏疼的緊,自小愛吃美食,在其他方麵的心眼便少了些。
李思玉武功不錯,甚至比謝子檀這個將門虎子還更勝幾分。讓自小苦練的謝子檀和小皇帝一直很納悶,明明那麼辛苦每日練習,他們兩人都練得肌肉緊實,寬肩窄腰,穿衣顯瘦,脫衣才顯肌肉。
隻李思玉格外不同,脫衣有肉,穿衣還是肉嘟嘟的。聽他說自小就是喝水都長肉的體質,虧得多年習武,勤練不輟,才隻“微胖”體型。
“陛下心中的美人自然得好好珍藏,凡夫俗子哪能隨意鑒賞。思玉你怕是皮子癢了,當心錢家小姐又來與你切磋。”
見李思玉犯傻,沒看出小皇帝已覺失言,謝子檀趕忙幫著解圍。又不著痕跡地恭維了池盈一把,將話題引到了醋性極大的李思玉未婚妻身上,果見小胖子連連討饒。
謝子檀餘光瞥見小皇帝聽見他的恭維後有些喜形於色的模樣,更覺有些奇怪。
閨秀典範這等規規矩矩的女子向來不是他們喜歡的。端莊、規矩意味著沒什麼情趣,木訥又無情調的女子,京城一抓一大把。隻是照著長輩屬意的模樣長成的木頭人罷了。
至於美色,他們倒是在宴會上見過池盈幾次,但龍顏不容窺視,何況新後。他也隻遠遠看了個大概,是個美人,在華服襯托下更覺雍容華貴,儀態萬千,但也僅止於此了。
官家小姐自小金尊玉貴長大,尤其像是池家和阮家那等曆經多代的世家,美容養顏的方子定然少不了。京中小姐,尤其是能夠與他們這等人家來往的小姐們就沒有太醜的。
他們的圈子裡美人不難得,有趣的美人才是稀缺品。小皇帝少與適齡女子接觸,他們也跟著受長輩約束,生怕帶壞了陛下。但自小一起長大,難免在青春萌動時,好奇地談及女子。不說李思玉這個奇葩,隻喜歡武功好的,比他厲害的,謝子檀和小皇帝的品味還是很相似的。
謝子檀和李思玉還曾暗戳戳打賭,依照陛下的性子,對婚姻和男女情愛的期待,定是喜歡性子獨特,大膽的,愛玩又有諸多奇思妙想的。隻有與這般女子共度餘生,才能有滋有味,
正想著,就聽李思玉忽然看著前麵奇道“你們看,那女子穿的哪國服飾,竟如此怪異?”
二人聞言順著李思玉所指之處看去,就見一秀美女子身著一襲淺紫色及腳踝的裙裳,上有粉色櫻花朵朵盛開,低垂鬢發上斜插著一支鑲嵌珍珠的碧玉簪子,顯得那女子身形更加修長窈窕。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與交頸襦裙很是相像,卻非交頸設計,而是穿成交頸樣式,且袖子很是寬大,又非廣袖,很是少見。隨著女子將袖子展開,整體就如一幅畫,圖案和顏色都很精致。
這倒是不足以讓李思玉驚奇,畢竟如此盛宴,小姐夫人們的衣服華麗精美者眾,她這一身論美論華貴都不算出眾,卻奇在腰封,背後還有一個類似小枕頭的飾品?
尤其她還撐著一把精致的傘,在這園中格外醒目。正是穿著和服的丁靈。
她有意吸引小皇帝注意,得了張誌和獻上的精美和服很是開心。本還猶豫,畢竟漢服之美,發展至大寧朝更是諸多樣式,不是它可比的。
但跟隨賢王來到這宴會上,才發覺眾多小姐如百花盛放,她自以為不錯的裝扮毫不起眼。又聽得眾女都是來此“偶遇”小皇帝的,頓時起了好勝心,換了這樣特殊的打扮,果然引得小皇帝三人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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