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叢棘柵欄外麵的來人後,劉異忍不住搖頭苦笑。
“我猜測了種種可能,打死都沒想到會是你。”
站立在柵欄外的男子相貌極美,長眉如柳,桃花眼含笑。
他身穿一件前襟翻領的淺綠錦緞袍,腰胯位置束一根玉帶。
玉帶中間暗扣藏有一把軟劍,名字還是劉異給起的。
叫大保健。
來人正是滎陽世家子鄭就。
他臉色一如往常,依舊掛著抹若有若無的懶散笑容。
不過劉異現在感覺,他的笑容特彆欠揍。
“聽鄭宸講你最近神神秘秘的瞧不見人影,我還當你又被哪家小娘子給迷住了,沒想到你是世家公子做膩了,改行要當山大王啊。”
鄭就挑挑眉,假裝聽不懂他語氣中的嘲諷,接道
“做山大王其實也不錯,至少沒我家那麼多規矩束縛。”
“我千辛萬苦考完發解試第一門,身為朋友,這就是你為我準備的慶祝?”
“當然不是,好曲還沒開始呢。”
鄭就用手指指過道牆上掛著的一整排血跡斑斑、奇形怪狀的刑具,恐嚇道
“這牢裡東西都是現成的,咱們等會可以挨個試。”
劉異聽完,忽然笑了。
他放鬆的就地坐下,與鄭就隔著一排木柵欄對視。
“不至於吧,我們無冤無仇,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就成了,不需要玩這種‘你招不招’的遊戲。我又慫又惜命,小身板還跟豆芽菜似的,做不了大丈夫。咱是逢富貴必婬,見威武就屈,絕對配合。”
鄭就點點頭訕笑,笑得頗為嘲諷。
“我就喜歡你夠直白,損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那你還不快問。”
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仆從打扮的男人。
他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個笙蹄,放到鄭就身後。
鄭就落座後,這名仆從又退了出去。
現在,鄭就與劉異隔著柵欄,一裡一外對視。
鄭就臉色難得嚴肅幾分,問道“你為何要打聽襄景公李歸?”
劉異頓時訝異,他實在沒想到對方開口問的竟是這個問題。
他之前有托鄭宸回去詢問鄭就,襄景公是誰。
可他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
“怎麼,你知道襄景公是誰?”
鄭就瞪他“現在是我問你,你最好如實回答,免得受皮肉之苦。”
“草,你就為這個綁架我?”
劉異頓時覺得冤枉。
哪怕對方覺得他跟鄭宸行為舉止過於親密,不符合這個時代標準,逾規違禮,為此想教訓自己,他都會認。
誰知道竟是為這破事。
“宸兒回去問我時,我當時的表情就跟你現在一樣。我很震驚,一個小小的田舍郎,怎麼會知曉襄景公?”
“那你也不至於綁架我吧?”
鄭就點頭,接到說“本來不至於,後來我又命人查了你一下,結果你還真是讓人驚喜。最近鞏縣附近兩夥山匪接連被剿,都跟你脫不了關係,你真的是名田舍郎嗎?”
劉異苦笑“你既然這麼神通廣大,應該早找人核實過了,我家往上數四代都沒離開過九合村,祖祖輩輩務農為生,如假包換正統田舍郎。”
“所以我才覺得不合理,以你的見識,怎麼會知曉襄景公?”
“我錯了,我就不該八卦的。”
“何意?”
劉異於是乎把他在呂榮家遇到胡人,之後又謄抄胡人帛書的事一五一十講給鄭就。
“那封信呢?”
“藏起來了,我總不可能隨身攜帶吧。”
鄭就啪啪地拍了兩下手。
須臾,兩名大漢抬著一具黑皮棺材走進來。
哐當一聲,棺材放在鄭就和劉異之間。
隨後,這倆人又退了出去。
劉異震驚地看看棺材,又看看鄭就。
“給我準備的?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