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的魚!
駱江縣色磚瓦廠8點就開始了一天的搬運,肖慧挺著個大肚子吃力的將磚塊搬上板車,這是她嫁到縣城第三份臨時工,為了能在這座城市活下去,多拿些工分,哪怕是即將臨盆也不敢懈怠。
再裝一車就能拿五個工分了,肖慧想著再咬咬牙堅持堅持,肚子突然又疼了起來,已經連續幾天了,這種一陣一陣疼痛的頻率是越來越高,想起工友每次將痛的瀕臨暈厥的自己送往醫院,但到達醫院的丈夫白國興總是一身酒氣,今天又是如此,白國興借著酒勁對著肖慧就是一頓開罵“你倒是生啊,你沒事折騰我是吧,看著老子天天往醫院來回跑,我看你就是吃多了撐的,活該肚子疼,我告訴你,我可沒時間跟你瞎折騰,欠抽的玩意。”白國興甩開手走了。
肖慧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默默的流淚,若不是因為家中母親常年生病,又有哥哥弟弟妹妹,為了減輕負擔,為了能擁有城市戶口多些機會,她又怎麼會選擇放棄自己喜歡的人,答應媒婆嫁給大自己11歲的白國興呢,還要常常遭受白家的刁難和白眼。
“什麼人啊,慧兒,不哭啊,孩子為大,等你給他們白家添了兒子,就不會這樣了!”
“是你啊,敏嫂子,讓你笑話了,我就是覺得自己命不好,自己受罪就算了,但是想到孩子有這樣的父親,我真的覺得”委屈再也壓製不住,肖慧捂著臉,任由淚水淹沒自己。
這一天5公分是拿不到了,回到家肖慧還得自己做飯、洗衣,到了22點白國興還未回來,肖慧想“又不知道在哪裡喝著呢,不回來也好,免得發酒瘋!”她不敢在主臥睡,搬著被子跑到廚房旁的儲藏室將門反鎖,心想能睡個好覺了!
淩晨1點白國興回來了,聽著他自言自語的衝著主臥一頓亂罵,一會唱一會摔的,直到斷斷續續沒了聲響,肖慧的心才得以放下。2年的相處,肖慧掌握了白國興的行為規律,特彆是晚上酒後,她知道隻要天亮在他醒來前,肖慧人在主屋,就沒什麼事的,因為酒後的言行白國興從來都記不起來,她不再是傻傻的等著被他打罵的那個新婚姑娘了。
淩晨4點,肚子越來越疼,肖慧不敢去叫躺在主臥的白國興,她強忍著疼從床上爬起來,此時下體流出大量的水,像尿失禁一般,她嚇壞了,可是她還是不敢去叫醒白國興,於是她一步一步躡手躡腳、任由羊水流出的走出了門來到隔壁鄰居彭來喜家“彭大哥、蓮嫂子你們在嗎?麻煩開開門,我羊水破了,求求你們開開門!”她實在是疼痛的不行,連敲了四次,陳花蓮走了出來“來了來了,哎呀我的媽呀,老彭快起來,肖慧要生了,快起來!”
陳花蓮忙扶著肖慧“你家白國興呢?”
“他喝大了,在屋裡,我不敢叫他!蓮嫂子,我羊水破了,流出了好多,我,我害怕孩子”
“哎呦,真是造孽哦,遇到這麼個主,快,老彭送醫院!”
到達醫院已經是淩晨5點了,醫生急忙將肖慧送到產房。
“羊水漏太多,孩子現在在母體內呼吸困難,得馬上取出孩子,否則孩子會死在肚子裡!請你們家屬儘快簽字剖腹產。”
彭來喜與陳花蓮相互看了眼,這怎麼辦呢?“醫生,我們是她鄰居,她男人醉倒在家裡,親戚都好遠,我們也一時通知不了啊,你看能不能先剖腹救孩子啊!”彭來喜說。
“這可不行,萬一出了事故誰負責!”
“這,人命關天啊!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彭來喜和陳花蓮正急的團團轉時,一個身影經過,“老彭,那不是白國興的妹妹白國玲嗎?”
“對對對,她就在這家醫院的婦產科醫生啊,哎呀,我怎麼給忘了!”
“白國玲,白國玲!”老彭喊著
白國玲回頭一看是大哥家鄰居彭來喜,“哎呀彭大哥,這個點怎麼在醫院,蓮嫂子又有啦?”
這白國玲是他們白家唯一一個視肖慧為嫂子的,儘管她打心眼也瞧不上農村出生的她,認為她就是為了一個城市戶口才嫁給他們白家的,但因為自己大哥是什麼德行她非常清楚,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對肖慧這個人還是很同情的,所以從不為難她,也尊稱一聲嫂子,僅此而已。
“哎呀,你嫂子羊水破了,現在需要親屬簽字同意剖腹產,人命關天,你快救救你嫂子和孩子吧!”
陳花蓮握著白國玲的手,走到醫生麵前。
“白醫生,那個人是你嫂子,這就好辦了,快簽吧,不然時間來不及,孩子就危險了。”
“我哥呢,這麼大的事他去哪兒了?”白國玲一邊簽字一邊問。
“你哥醉著呢!”彭來喜無奈的說。
“什麼?王八蛋!”白國玲轉過頭對醫生說“杜醫生,我簽了,這台手術我來做吧,這是我門白家第一個孩子!彭大哥、蓮嫂子謝謝你們,有件事還麻煩你們,幫我叫那個醉鬼過來,還有通知下我媽,謝謝啊!”
白國玲轉身向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