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洗劍錄!
兩個時辰過去,內廷的文試終於結束。
徐寶和自己的小同窗們在皇極殿外的廣場上跪等結果,還好,紅日西沉,天氣已經不那麼熱了。
小橘子身寬體胖,彆人的膝蓋受一分力,他的膝蓋得受十分,雖然練就神功,但血脈不通此時也有點兒跪不住了“寶哥兒,怎麼這麼久啊”
徐寶賊眉鼠眼的左右看看,見沒有看守,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副護膝扔了過去“小心些,彆說話。”
“哦。”
內廷文試不比外廷科舉的千軍萬馬獨木橋,二十八份試卷其實並不算多,全部看完,批閱好其實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尤其是二十四個掌印大監齊上陣,兩刻鐘的功夫也就完事兒了,之所以過了一個半時辰也沒出結果,主要是名次難定,更確切的說,是狀元和榜眼難定。
朱見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頭疼的更厲害了。
這次文試的重要性他很明白,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這群小宦官們將來在內廷所擔當的職位,他或許不在意這些小宦官們的前途未來,但他在意自己未來的日子能否過得舒坦,最理想的情況,莫過於他在後宮中老婆孩子熱炕頭,而天下不亂,錢糧滿倉。
所以他很認真,一定要選出幾個伶俐聰慧的來,尤其是前三名的卷子。因為前三名必然是要進司禮監的。
可是進司禮監也有不同,掌印和秉筆能一樣嗎?
前三名到得此刻已經定下來了徐寶、李玄、懷天佑。第三名他已經定下了懷天佑,確實有才學,言之有物,也是給懷恩一個臉麵。讓他為難的卻是麵前這兩份試卷,一份的署名是李玄,另一份署名徐寶。
這兩份卷子,憑心而論,真的各有高見,難分上下。
李玄的作答行文優美,有理有據,引經據典,尤其是在第一題和第二題的作答中提到了自己早年所行的皇莊之策,更發散思維提到了是否可以效法皇莊之策立皇市以取商賈之利。
朱見深想了又想,覺得這是個辦法,不過若貿然施行,觸動商賈地主階級的利益,恐怕會有反噬波瀾,所以又有些猶豫。
“天縱之才,有欠沉穩,仍需磨礪。”這是朱見深對李玄的評價。
懷恩在一旁聽到這句評價,挑了挑眉毛,沒有做聲,但心裡卻知,這李玄鋒芒太露,不是好事。懷恩很了解朱見深,甚至比朱見深自己還要了解他。
如果換了一個雄才大略誌在千秋的明君聖主來審卷,李玄必然是當之無愧的頭名,可惜朱見深的心性更像一個老農,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一輩子就知足了,他希望改變,卻又厭惡麻煩。
同樣以老農來比喻,就好像他不想勞作卻又渴望豐收,這本就是一個笑話。
李玄的卷子懷恩當然也看了,若是細加推敲確實能提高朝廷稅收,但到時朝中必然有波瀾也是一定的,朱見深未必願意去麵對這種波瀾,哪怕他是皇帝。
而反觀徐寶的作答,雖然辭藻不如何優美,都是些通俗易懂的句子,但勝在條理清晰,更為難得的是其中透著一股子中庸平正的老成之氣,更符合朱見深的性格。
老成持重、勵誌振興
東南的水患
空蕩蕩的內外兩庫
朱見深將兩份卷子看了又看,最後手在龍書案上輕輕一拍“懷恩,宣李玄進殿。”
“奴婢遵旨。”懷恩應了一聲,隨後高聲道“宣,禦用監李玄進殿!”
下邊兒李官尋麵色一喜,楚嘗藥和曾痛心皺眉,徐孝天老神在在好似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