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洗劍錄!
人權這個話題過於沉重。
對於封建王朝來說,一個皇帝高高在上的擺在那裡,口含天憲,言出法隨,誰要是敢說什麼人人平等的話
好吧,孟子說過,然後他一切與此相關的文章經典也就都成了禁書。
與孔聖並稱的孟聖都是這般待遇,其他人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細說起來,朱元璋這位洪武大帝在大明開國之初,或許是出於對於自己幼時悲慘人生所產生的惻隱之心,曾經試著禁止奴隸的買賣。
但結果他失敗了。
皇帝的宮裡需要太監和宮娥,勳貴以及官員的府上需要大批的奴仆丫鬟,商人的府上也需要大批的傭人。這些自上而下的壓力朱元璋未必扛不住,真正讓他出爾反爾的是自下而上的呼喊。
天災人禍,當一個苦哈哈失去了一切而又不想死的時候,賣身為奴是他唯一的一條活路。曆朝曆代,盛世亂世,活不下去人總是大有人在。
如果朱元璋將奴隸買賣這一條路給堵死了,那這些人無非就剩下了兩個選擇死、或者造反。
兩害相權取其輕,朱元璋終究還是要將江山太平作為首要目標。
所以說,在這個時代,談人權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徐寶自然也沒有這個覺悟或者能力去改變什麼。
事實上恰恰相反,他的大計劃之中,奴隸買賣是極重要的一環,他隻是覺得奴隸的身份存在問題,不應該是漢家兒女。有可能的話,他想給每一個漢家兒女都配上十七八個昆侖奴、阿三或者白皮來伺候。
賣人胡同,這條胡同官府地質上寫的是賣仁胡同,隻不過也不知何時起做起了買賣奴隸的勾當來,朝廷發賣的奴隸,各家府上不要的奴仆,乃至亂七八糟不知何來的各種各樣來賣身的人都聚集在此處。
長長寬寬的一條胡同,左右兩邊是叫賣的聲音,男女老少像貨物一樣的頭上插著一根草繩供人挑選。
他們身上都沒有束縛,連一條捆綁的麻繩都沒有,隻有眼中充滿了麻木。
這不難理解,如此鬨市,如果他們不是自願的,隻要一聲呼喊,說不得就會招來官府的注意,到時候賣家可就不是賠錢那麼簡單的事兒了。
“歐洲的曆史上”
“歐洲?”
“海外極西之地的一塊很大的地方。”徐寶對常笑癡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又繼續道“有一個人,發明了一台能夠很快將羊毛紡織成布的織布機,這台機器隻需要一個人來操作,換句話說,隻要找上個人,理論上這台織布機就可以日以繼夜源源不斷的織出羊毛布來。”
常笑癡摸著下巴,嘿嘿笑道“羊毛能織成布?這道有點兒意思。”
大明朝人們的衣物材質上隻有有限的幾種絲綢、動物毛皮、棉、麻等等,對於舒適的程度來說自然首推於絲綢,禦寒則是裘皮,老百姓普遍用的則自然是棉麻兩種。當然了,想用棉花禦寒還得是家裡邊稍有餘財的才行,真正貧苦的則是麻衣裡邊兒塞各種稻草碎布乃至動物毛發的操作。
羊毛織布,大明朝可沒有這個技術。
“然後呢?”常笑癡好奇的問道“人人都穿上了羊毛做的衣服,然後冬天再也凍不死人了?”
徐寶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死的人更多了?”
“哦?為什麼?”
“因為‘利’。”徐寶緩緩說道“種田需要地,需要大量的人手,一年四季的勞作,最後的收成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而隻要有這麼一台織布機,布源源不絕的出,錢源源不斷的進,旱澇保收,所需要的人手卻遠遠要少於種地所需要的人手。
如果你是地主,你會如何?”
“我”
“歐洲的地主遣散了手底下大量的勞力,隻留下少數的心靈手巧的,土地上的莊稼也大多不種糧食而改種牧草用來牧羊。
三十年的時間,一半的土地全部被用來養羊,原本的農戶佃戶淪為貧民,朝不保夕,空有一身種地的力氣卻無地可種。
有一個國王想要改變這種局麵,但是為時已晚,直到”
“直到造反。”
“對。”徐寶點了點頭“原本是吃草的羊,因為人的貪欲而開始吃人,他們將這三十年的變化稱為‘羊吃人’的三十年。”
常笑癡沉默了片刻,隨即又哈哈大笑“還好咱們沒有織布機,沒法把羊毛變成衣服。”
“會有的,我準備想辦法把他搞出來。”
“額還好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羊。”
“織布機出來了之後羊隻會越來越多。”
“還好”常笑癡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了,翻了個白眼兒“那咱們來這兒做什麼?買人放羊?”
“織布機哪天能造出來還不一定,所以我想先做些準備,把地準備好。”
“地?”常笑癡不明白徐寶的意思。
“天底下最好的牧場知道在哪裡嗎?”
“知道。”常笑癡道“反正不在咱們大明的地界。你要發兵去打?先不說朝廷同不同意,能不能贏。就算你真的把地方從韃子手裡搶來了你也沒那麼多的兵去守。”
徐寶詭異的一笑“所以我準備先讓‘人吃人’,然後再讓‘羊吃人’。”
說話間徐寶停下了腳步,眼前的攤子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牙子老板正在賣力的叫賣他身後的貨物“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一水兒的壯勞力!一身的腱子肉,乾活一把好手,吃的少乾得多,無兒無女無父無母!”
他喊得賣力,但卻沒有幾個人過來光顧,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賣的都是外族的男子,看麵相和衣著應該是蒙古韃子居多,還有些關外女真,再有些奇裝異服的就看不太出來了。
這老板說的倒也不算錯,這些人確實都是壯勞力,扔到田裡乾活屬於可以跟牛拚一拚的那種,但無人願買的原因也不難猜——語言不通。
語言不通,又是外族的壯漢,不好用也容易出幺蛾子。
“老板?多少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