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洗劍錄!
在劉健的心裡,朱佑樘是皇帝,也是他年輕的學生,年輕便會犯錯,而自己的職責便是時時提點指正。
在劉吉的心裡,朱佑樘是皇帝,但卻也是個文韜武略樣樣稀鬆的少年君主,隻要自己欺之以方,自可無往不利。
在謝遷的心裡,朱佑樘是皇帝,他沒什麼主管的臆斷,隻是單純的覺得年紀太輕,朝中政務應該交給文臣來主持,尤其是內閣的輔臣來總領大局。
現如今的五位輔臣,對於朱佑樘這個皇帝相對還算敬畏的也就是萬安和李東陽。
萬安的敬畏源自於萬貞兒時期積存的宿怨,他不敢不敬,也不敢不畏。
李東陽
他怎麼想的就隻有天知道了。
其實不隻是他們五個內閣輔臣,在滿朝文武的心中,朱佑樘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尊敬放在麵上,內中的輕視總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輕視歸輕視,皇帝就是皇帝,國不可一日無君,大明朝沒有了皇帝,他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當他們發現禦輦之中沒有皇帝,隻有個如驚弓之鳥的小太監的時候
“胡鬨!”
“山上危機重重,皇帝怎可如此胡鬨!”
“怎麼辦?”
“不能聲張,否則必有大亂!”
“我已經問過了,皇上帶著薑成上山去尋兩位太後去了。”
“我們也上山去!”
“就我們五個?”
“隻能是我們五個,一旦有不測之事,至少我們五個能先想對策將局勢穩下來!”
“老夫沒有意義,萬首輔?”
“萬某也沒有意義,但我要留下。”萬安說道,見眾人目露疑惑之色,又解釋道“咱們五個都走,萬一又有人如西崖(李東陽的字)一般去到禦輦上,發現皇上不在,那咱們隱不隱瞞又有什麼用?總要有一個人留下來穩定局麵才是。”
簡短而急促的對話之後,老中青三代四位閣老便一齊向山上走去,而萬安則徑自上了禦輦,做出有事請示的樣子。
他們這突然的行動自然吸引了許多朝臣勳貴的目光,有人上前來想要問詢,劉吉隻回了一聲“滾!”便給打發了。
若是平時劉吉肯定會給一個笑臉解釋,哪怕是敷衍幾句,但此刻他實在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心情。
尚書侍郎都在劉吉這裡碰了一鼻子灰,有氣也隻能憋著,問肯定是不敢問的,而且看這四位氣勢洶洶的樣子大概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滿朝文官頂數他們五個權勢最高,文官的麵子他們不用照顧,但問題在於場中可不隻有文官,還有武將,尤其是勳貴。
“月庵!留步!”
月庵是劉吉的號,按他的年歲和地位,大明朝有一個算一個,能這麼喊他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英國公張懋就算一個。
老國公一身華貴朝服手拄烏金龍頭拐,走到近前來,麵目和善,但眼中卻有不悅之色,今天是王老太後的壽誕,甚至可能是她最後的一個壽誕之日,好好的日子自劉正陽起攪成了這般模樣他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你們是內閣首輔,皇上和百官都在此地,你們行色匆匆往山上走是何道理?”
“老國公”四個人彼此一對眼色,知道旁人瞞得了,這位英國公眼裡可揉不得沙子,於是歎息一聲,劉吉低聲將事情說了。
“原來是這樣。”張懋露出了然的神色,理解了幾人的所為,思襯片刻,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拐,回身招呼一個中年人過來,正是保國公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