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從二樓穿過,幾個人,就這樣用一張破席子抬著紅煙,將她抬去亂葬崗。
待他們走後,身後悄悄的跟了一個小尾巴。
亂葬崗是郊外的一處荒林,半夜沒有什麼光亮,但還好今天晚上,天上有月亮,月色朦朦朧朧的,也能照亮底下的路。
幾個男人將紅煙丟在荒無人煙的的亂葬崗中深五六米的死人坑裡之後,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暗道一聲晦氣,便飛快離開了這裡。
待他們離開之後,一道身影才慢慢的從樹枝後麵冒出頭。
有黑色的烏鴉在樹枝間亂躥,不知名的生物在林間發出奇怪的叫聲。
亂葬崗位處密林間,許是因為死在這裡的人太多,這裡常年有陰風刮過,森寒刺骨。
等人完全離開之後,魏枝才從樹後麵出來。
夜色有些黑,僅僅有幾分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照射進來。
陰風怒號,很容易讓人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魏枝在前方摸索著走,他年紀雖小,對這種地方卻沒有多少恐懼感。
許是因為之前一個人在黑暗中待過許多個日夜,哪怕身處亂葬崗,他也絲毫不害怕。
但視角隻能隨著魏枝移動的赫連鉞和係統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赫連鉞眉頭跳了兩跳,實在忍不住,大手一把抓住了瑟瑟發抖的係統021。
赫連鉞忍了忍,沒忍住,對著係統021道:
【尾巴,收回去。】
係統021此刻害怕得顫顫發抖,整隻貓趴在赫連鉞肩頭,又細又長的毛茸茸的黑色尾巴緊緊的纏著赫連鉞的手臂。
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尊嚴,係統021恨不得整隻貓都藏在赫連鉞懷中。
說出去,要是讓彆人都知道它堂堂有老婆的大猛一竟然怕鬼,那可真是,麵子裡子都丟到家了。
赫連鉞不耐煩的皺了皺眉,語氣冷硬道:
【你尾巴勒到孤了。】
係統又怕又怒,一爪子拍在了赫連鉞的肩膀上,顫著聲道:
【我是怕你害怕,在保護你。】
聽它說話顫顫悠悠的,赫連鉞了然這小東西在害怕,沒和它計較這種小事,沉下心來,將目光轉向魏枝。
但赫連鉞一不說話,魏枝也一個人安靜的走著,一時間又恢複了安靜,這荒郊野嶺的,某些奇怪的聲音就被無限放大。
係統021覺得它又更害怕了。
係統021一害怕,就忍不住變成個小話嘮,叭叭叭的在赫連鉞耳邊說一堆胡言亂語的話。
係統021:【你肯定不知道,我也有老婆。】
【他有翅膀,會飛。】
一提起自己老婆,係統021情緒高漲,一時間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它記起它老婆有翅膀的事,還是因為上次赫連鉞給它抓小鳥,它撲騰小鳥的時候,偶然腦海中閃過的一個畫麵。
它老婆好像也有翅膀,會飛,是一隻胖乎乎的小胖鳥……
然後……
被它一爪子按在爪子底下了……
然後它好像咬了他一口,結果咬到了一嘴鳥毛。
後來它老婆就拿著屁股對著它,係統021想起那個毛茸茸的小屁股,竟然很喪心病狂的覺得很可愛。
但後麵,似乎覺得拿屁股對著它不好,它老婆刷的一下,就變成一個人。
可惜的是,係統021隻看見了一個人形的輪廓,其餘的啥也沒有看清。
赫連鉞不理它,係統021自己說得更起興了。
【他是這個天底下長得最好看的人,比你家魏枝還要好看。】
赫連鉞:【魏枝好看。】
係統021不服氣,它老婆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我老婆的腿又長又直。】
係統想起自己記憶中的一隻小胖鳥,那又短又胖乎乎的小爪子,這話誇得絲毫不心虛。
赫連鉞沉了沉眸,想起那晚魏枝掛在他腰上的雙腿,也很直很白很長。
係統021繼續道:【我老婆還會每天甜言蜜語哄我。】
不知道為什麼,係統021有些心虛,它記憶中,閃現出來的老婆,好像隻會對它說“嘰嘰”和“吱吱”。
反正它聽不懂,那就統一當做是對它說的情話。
赫連鉞想著,那晚魏枝在他身下,一個勁的從嘴裡說出的那些讓人羞惱的話。
係統021還在絞儘腦汁的收刮著少得可憐的記憶,準備從各個方麵碾壓赫連鉞。
結果,赫連鉞冷飄飄道:
【魏枝如今已經是孤的人。】
說完後,冷冽霸道的帝王,蔑視的瞥了一眼係統的小鈴鐺。
可憐的小處貓,春天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裡發春喵喵叫吧。
係統021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然後順著赫連鉞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鈴鐺後,突然明了他的意思。
係統021在線發狂,氣得聲音都夾不住了。
你赫連鉞堂堂一個帝王君主,為什麼要這麼不做人!!!
係統021很凶的朝赫連鉞低聲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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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聲低低的,有點沉啞,莫名像是野獸的低吼聲,帶點警告和凶氣,有種霸道的王者氣息在其中。
和平日係統021故意裝出來的聲線有很大的不同。
或許這才是係統021的本音,但平時它為了放鬆對手的警惕心,聲音會夾得軟乎乎一些,借此來麻痹對方。
結果這次,直接被赫連鉞氣到聲音都夾不住了,直接放出了本音。
直到係統021視線突然一轉,移到正在死人坑裡亂刨亂找的魏枝身上。
它整隻貓剛剛那股囂張勁兒立刻又沒了。
立刻拿尾巴遮住自己的眼睛,怕到什麼混賬話都往外一骨碌的冒出來了。
【啊啊啊,赫連鉞,你能不能管好你老婆,要不以後你還是把他關在床上一輩子吧。】
你們兩最好天天待在床上胡搞亂搞,讓魏枝再也沒時間和力氣來這種鬼地方。
多在這地方待一秒,係統021都覺得自己的生命值在刷刷的下降。
魏枝此刻從唇中發出絲微弱的氣音,嗓音像是生鏽過後慢慢轉動的鏈條,生澀又沙啞。
他在死人坑中刨著,尋找著剛剛被那些人抬丟進來的紅煙。
“紅煙姐姐。”
這是第一次,魏枝不想讓一個人就這樣死去。
樓中有一個小廝,他不知道為什麼,總在魏枝待在廚房中的時候,來找魏枝說一些有的沒的。
紅煙生了臟病,要被張媽媽叫人抬走的事情,就是那些打手談話時,說漏了嘴,叫那小廝聽到了。
那小廝來討好魏枝的時候,為了引起魏枝的注意力,就將這件事說給了魏枝聽。
魏枝半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起了來找紅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