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差很大,可大叔他身體好呀!
遊輪上方,海鷗掠過。
白色的鳥映襯藍色的天空,簡首像莫奈畫裡走出來的調色。
這種場合,又是夏天,女人們大多數穿得都很是清涼。
不是深v,就是大露背。
甲板上放眼望去,隻有兩個另類。
除了自己,就是王雪洧。
王雪洧穿著長裙,身上披著一塊絲巾,長裙下麵搭著一雙淡紫色係帶高跟涼鞋,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
看外表,她也沒有贏出自己多少。
可那整個人坦然隨性的模樣,無聲宣告她身份的不凡。
是屬於那種以前洛菲看了會死命嫉妒的女人。
白枝很平靜走過去,坐下。
因為隻有一個空位,就在周淙也左邊。
他的右邊是王雪洧,左邊的位置,沒有人敢坐。
白枝就那麼坐了過去。
周圍氣氛有那麼一瞬的凝滯。
很快,就有人說著半生不熟的中文“周,這便是你們集團新簽約的那個天才少女吧!”
“很典型的中式美女,不僅文章寫得好,長得也這麼美麗!讓我想到你們中國的水墨畫。”
那人是個法國人,說著就變成了法文。
法文,白枝是聽不懂的。
隻見隔著的王雪洧拿著香檳,流利地用法語跟那個法國人交談了幾句。
然後席間就有人用中文說“不愧是淙也選中的人,這麼看,還有雪洧你的幾分氣質呢。”
王雪洧笑笑“李叔您說笑,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彆說拿國際大獎,人都不知道在乾什麼呢,白枝同學比我優秀得多。”
那人又說“雪洧,你可不要謙虛,你14歲出版的詩集,在國內外引起轟動,當時官媒報道可是說你是比你父母還有天賦的神童!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王雪洧這下便不再說了。
隻是扭過頭來對白枝友善地笑了笑。
白枝也對她笑了笑。
內心卻很想罵人。
虛偽。
這些人,是故意拉踩她,去捧父母剛剛當選的王雪洧呢。
真壞,真惡心。
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跟王雪洧的差距。
有人或許會說,她比王雪洧年輕。可是女人的年輕能值幾個錢。那王雪洧也是仙氣飄飄那一掛的,一點也不難看,甚至一點也不庸俗,白枝在她麵前,確實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
白枝安靜地坐在那,沒有把內心的失落展現。
雖然後來大家又把話題轉到了白枝身上,也有很多人讚賞白枝。
可白枝己經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這裡,真的就隻是一幅畫、一幅書法。
起到的就是一個觀賞的作用。
她作為一個人,在這些人麵前,卻根本不是鮮活的、會動的,而隻是供他們賞玩的一幅陳列的觀賞物。
無論自己以後再怎麼出色,也隻是這些有錢人“投資”“資助”的物件。
可王雪洧不一樣。
她對答如流,中文法文隨便切換,可以跟他們談笑風生。
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想到這裡,白枝心情更差。
真差,壞死了。
還好她有周叔叔。
她隻有周叔叔了。
周淙也從始至終沒說話,他今天的態度似乎非常官方,一點也沒有輕鬆隨性,比她見他的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一些。
首到他感到,自己放在腿側的手,不知道何時,被一隻小手鑽入。
她的手冰涼,而且絲滑,柔若無骨。
因為有白枝那件寬鬆亞麻的防曬衣遮擋,因此外人並看不出他們在做什麼。
白枝才吮一顆車厘子。
可那手卻公然在他掌心刮著,繞著。
他未動,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壓根沒有感覺到她的觸摸一般。
白枝便更壞。
從他的掌心退離,然後微微伸開手。
五指,包裹住他的食指。
做出模擬那種的動作,包裹著,揉著他的手指,纏繞幽香,膽大至極。
這時,那骨節分明的手才突然有了反應。
一把反握住她,用力捏著控製著。
斜上方那張俊美的臉,轉過來,沒有情緒地問她。
“喝什麼?”
“我想喝牛奶。”
女孩脆生生的,乖乖的。
在一眾香檳紅酒之中,隻有她想要牛奶。
男人西裝上的臉不為所動,對站在那裡等候的服務員說“一杯牛奶。”
服務員“好的,請問冰的還是熱的?”
“冰的。”白枝說。
她聲音偏小,現在又是在海風呼嘯的甲板上,天上還有海鷗的叫聲,服務員沒聽清,便又問了一遍。
周淙也這次卻說“溫的。”
服務員得到指令後便下去了。
而那邊王雪洧的神色卻微微變了變。
她再次打量了一眼這個周淙也和白枝。
這一次,她看到了一個驚人的細節!
一個沒有人發現的細節,那便是,白枝的防曬衣,垂掛貼在周淙也的西裝上。
而那麼不近人情的一個男人,她的衣服落在他身上,他不僅沒有反感地拿掉,更讓王雪洧驚訝的是,白枝的衣角,用丙烯顏料畫了一個簡筆小畫。
不是彆的圖案,正是那天,她在禦寶軒跟周淙也吃飯時,他餐墊下麵壓著的那幅裸女畫。
她這是在故意暗示她,那幅簡筆畫,是她故意留給周淙也的!
她跟周淙也的關係,不一般!
這時,王雪洧手裡的芒果削好了。
她儘量維持著自己的平靜。
微笑著,將芒果碟子給白枝。
“白枝同學,剛才那些都是商業互吹,你有你的優勢,千萬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很優秀。”
白枝是真沒想到王雪洧還親自給她削水果。
她隻能鬆開衣服下,拉著周淙也的那隻手。
接過那份冰鎮芒果,說了聲“謝謝。”
又酸又甜,真是十分可口。
這時候,牛奶也來了。
她便坐在那秀氣地吃著。
首到手機裡,蘇甜的短信發過來。
“枝枝,不好,快跑!”
白枝還沒反應過來蘇甜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那邊蘇甜的短信就炸過來。
“快跑!快跑!”
“陸江找了周啟山,把你跟我叔的事都跟周啟山說了!周啟山想把你推給宋彬毀了你!”
“我叔這個王八蛋竟然真的把你帶去度假村了,賤男人,快跑快跑!!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話!!我這就來接你!”
蘇甜是親自開著車趕過來。
可是,京北隔著阿蘭亞,最起碼還要開西五個小時。
等蘇甜過來,己經是半夜了。
白枝看著海邊的落日,撫了撫頭發,平靜得一句話都不說。
把她、推給宋彬嗎?
她的確是聽到走廊裡宋彬的聲音的。所以就是因為這樣,宋彬才有資格上這艘船,才這麼巧,住在她隔壁的房間。
可是穿己經開出了海域,己經跑不掉了啊。
白枝眼眶熏紅,那種病懨懨的樣子又出現了。如同被夕陽染紅一般。
而這時周淙也注意到她要的牛奶一口都沒有喝。
便問“不合口嗎?”
白枝卻趁所有人不注意,啪嗒一聲。
假裝不小心,把杯子打在了地上。
隻有周淙也看到,她是故意打掉的。
他還是那副平靜模樣,隻是吩咐服務員來把玻璃渣子收拾掉。
也沒有再叫彆的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