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洞頂水珠掉在臉上傳來一絲冷意,翼兒猛地睜開了眼睛。
光線陰暗,岩壁上爬滿青苔。地麵光禿禿的,散落著幾顆果核和一些動物毛發。
坐起身活動四肢,渾身還有些疼痛。那靈猿掌力極大,帶他回來時,直接把他給夾暈了。
跳下石台,觸地濕滑。洞壁嶙峋突兀,掛滿水滴,若不是剛才水滴砸在臉上,真不知睡了多久。
一看身上,嚇了一大跳。背囊怎麼不見了,那裡麵可有紅紗披風和一件絕不能丟的東西啊!
“哎呀,我的娘呀,這可怎麼辦?”
紅紗披風自不用說,另一件重要的東西卻是彆人的遺囑。他忍不住就要哭出來,還從來沒有哪件事,令自己這麼緊張!
在洞裡找了三圈,除了一堆發黃的動物殘骸,地麵上哪還有其他東西的影子?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岩壁上依稀有幾道凹進去的印痕,就像猿猴在鏡子中留下的影子。從裡往外依次排列,一個比一個大。最後一個印痕,已和現在的靈猿一般大小。
找到最後,萬念俱灰,腦中一片空白,此次南下除了找解藥,就是懷著這兩個心願,遺失了信物,這可怎麼辦!
跌跌撞撞向洞口摸去,要找到洞口位置,循著光線走就行了。
果然沒走多遠,光線豁然明亮。洞口雲霧繚繞,遠處群峰聳立。翼兒被傳送到南域的時候,站在山頂辨識過山脈走勢,此處洞口遙對南峰,旁邊三峰拱衛,正是靈隱山主峰所在位置了。
懸崖萬丈,頭頂石簷延伸,不時有清風托送白雲漫入洞口。原來,靈猿修行的山洞在主峰山腰。
岩壁下伸出一顆粗壯樹冠,枝椏縱橫,恰與洞口平齊,心猜,這應該就是靈猿出入的通道。
林爺爺此刻在哪裡?那隻靈猿是不是又去堵路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乾等!
山間傳來鳥鳴聲,他多想化身鳥兒飛出牢籠!
日頭由東往西,看看一日將近,肚子骨碌碌地發出腸鳴,帶來的乾糧在布囊中,洞裡啥也沒有。饑餓、陰冷和絕望一齊翼兒襲來,他腦袋發懵,渾身疲倦,不一會靠著岩壁又睡著了。
“悲劇的少年,我族子弟,看看你這如同洞穴老鼠的命運!你血管中流淌著皇族血脈,歸來吧,我族子弟,隻要你舍棄皮囊,老神鴉一定賜你永生!”
飄靈不在息靈殿的日子裡,三足黑鴉樂的清閒,有母烏鴉的溫情陪伴,小日子越過越滋潤。
深嵌在地板上的太神腳印充滿自然元力,紅光一閃一閃地。不知為什麼,三足烏鴉對小主人的靈界本體,自然有魂魄鏈接,甚至比飄靈都敏銳。
每逢翼兒遭遇險境,感到絕望時,夢境中三足黑鴉便能夠感應到。
靈隱山猿洞的影像模模糊糊,三足黑鴉不失時機地紮住機會,引誘翼兒。
“看見你腳下的命運沒?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能獲得更精彩的生命。”
夢境中的三足黑鴉,絮絮叨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翼兒明顯受到了蠱惑,站起來向洞口挪去。
“喂,你這個小家夥,發什麼傻!小心跌下山摔死。”
三足烏鴉的話還沒有說完,靈猿一聲大喊把他從夢遊中拽了回來。
翼兒睜開眼,自從蠱毒在他身上紮根,這隻三足烏鴉每每侵入夢中,夢中的景象既真實,又虛幻。每回見到這隻烏鴉,他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它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嗬嗬,小家夥,餓了吧?”
靈猿跳進岩洞,蹲下身子,抓著一個足有翼兒腦袋大的蟠桃,裂嘴朝他笑了笑。
翼兒聽它話中沒有惡意,心下稍寬。著急地問道。
“老爺爺,你快告訴我,我那個布囊是不是你拿去了?”
“是啊,放心,髯爺爺才不稀罕你東西呢!”
靈猿盤腿坐了下來,它打坐的姿勢,和空無寺裡的和尚倒有些相似。
“來,小家夥,先吃點東西,我有些事要問你。”
靈猿坐定後手掌一撈,把翼兒放在大腿上,把蟠桃塞進他懷裡。
靈猿全身毛發稀疏,有些地方露出了一塊塊黃褐色的皮膚,看起來像是在褪毛,坐在它腿上十分舒服。
先填飽肚子再說,靈隱蟠桃長得像南瓜一樣,果香肉白,這麼大一個哪裡吃得下,啃了幾口,肚子就吃飽了。
他坐在靈猿大腿上一通狂啃,靈猿低著頭耐心地看著他,鼻孔呼出的粗氣帶著一陣腥臊味。
“小家夥,你爺爺好狡猾呀,害我上當了!”
“啊,怎麼上當了?”
聽見這話,翼兒故意裝糊塗,這隻靈猿心智像孩童一般,有意逗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