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翼兒趕到中軍帳。軍營內燈火通明,人喧馬嘶。柵欄上各村旗幟飄揚,狼族聯盟一多半的軍隊已集結到此。
前線局勢又有變化,阿熬突傳下軍令全軍後撤三裡,加緊調派人手夯土築牆,軍士們就地掘土,牆體已有一人餘高。牆頭上插著幾麵旗幟,他一眼就認出了熊頭旗,原來黑巒山熊族也派兵來了。熊族士兵力氣頗大,承擔了夯牆的主要任務。
阿熬突長老不在帳中,與金帳內幾名議事會長老見過禮。翼兒著急稟報,出帳架起禦風術直往神雷山方麵飛去。
山腳設置的防禦柵欄全部拆除,士兵們拆下雪杉木用來加固夯土牆體。土牆東西延綿,牆外挖出一道陷馬壕溝,順著山脈走勢一眼望不到邊,草地上到處都是掘土深坑。
見到這種情況,他心裡猜測,大長老這是要防止敵人水攻,否則為何要夯土築牆?
夏季尚未結束,神雷山周圍卻儼如寒冬。荊棘牆並無變化,隻是山體的冰層越來越厚了。飛近山腳察看了一番,除了狼族巡邏小隊,敵軍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全躲在山體裡。
羽人飛行遠沒有禦風術快,紅蓮城援兵即便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三天。峪口荊棘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真不知施用了什麼法術?比起凝沙洲攻破長城沿線的魂屍戰術,似乎更加詭異!
前麵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看旗幟正是狼頭帥旗。阿熬突騎在馬上,阿圖塔將軍和阿布薩隨護兩側。這幾日阿熬突日夜操勞,每晚都要親自帶隊巡邏。
今早從紅蓮城出發,路過箭骨關,問過軍士才知道阿圖塔將軍親率主力開赴前線。神雷戰事關係狼族命運,同時調動鎮水箭骨兩座邊關的部隊,這在狼族曆史上可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阿布薩遠遠看見空中的翼兒,勒住馬大聲招呼。翼兒落地見過諸位將軍,阿熬圖見他平安歸來,吩咐即刻回營。
進入大帳屏退旁人,聽完翼兒彙報,狼族大祭師喜憂參半。火龍鱗粉到手,他心裡有了破冰之計,就看敵軍下一步如何行動。聽到紅蓮城攜連弩助陣,有些出乎意外,直誇翼兒這事辦的好。聽到鎮南王閉關不出,雨竹城兵馬無法調動,不禁皺緊了眉頭。
聯盟議事會這幾天接連召開軍事會議,大家對敵軍動向意見不同。如果冥軍以冰魄之晶凝氣蓄冰,要想蓄成衝垮整個草原的大洪水,恐怕是癡人說夢。目前敵軍已攻破神雷石陵,控製懸石之門就相當於占領了運兵通道,結起荊棘牆阻隔山道,遲遲不發起進攻,恐怕正是在積蓄兵力。
人族援軍遲遲沒消息,時間拖的越久,對狼族軍隊越不利。紅蓮城連弩車較為笨重,運輸速度緩慢,請求長老給沿途軍站發信,優先保障牛馬運力,阿熬圖當即應允。
回到前鋒營寨,檢查防務,對著燭火抱著貫日千秋劍愣愣出神,這把劍一定有劈開荊棘牆的威力,無奈自己還不懂得運用。眼看十日期限將近,心裡掛念阿鐵火父親,人族盟友遲遲沒有消息,鎮南王有意推脫的態度,不由讓人隱隱擔憂。
南下求援,幸好取回了火龍鱗粉,他猜阿熬突大長老一定會想辦法燒山,先養好精神,明天再說吧。
翌日一早,傳令兵來帳,阿熬突召集眾將齊往前線測試投石車。
神雷山腳下,一字排開了數十門投石大車。狼族前鋒軍隊守住陣腳,重弩手壓陣。投石車堆上雪杉圓木,阿熬圖親自走上前,手撚布袋把火龍鱗粉小心翼翼地灑了上去。軍士點燃圓木,投石車向神雷峪口集火發射。幾輪過後,峪口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龍鱗粉不愧是靈界第一火引,峪口厚厚冰層,開始融化騰起團團水霧,狼族士兵見狀齊聲歡呼。
士兵抱起劈柴丟向火堆,大火越燒越旺。整出這麼大動靜,嚴防敵軍出動騷擾。同行的一支萬人隊是箭骨營隊伍,迅速展開防禦陣型。
若論火攻敵軍,草原聯盟誰有箭骨大營的實戰經驗多?大火足足燒了半個時辰,冰層全部融化,峪口道路焦黑一片。
翼兒駕起禦風術,在峪口轉了幾圈,查明情況後回去報告。
“大長老,我去看了,這方法恐怕不行!”
“哦,你說說看。”
“長老,各位將軍。你們看,峪口火勢雖旺,敵軍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是因為冰魄之晶靈力源源不絕,前方火勢稍稍一緩,地麵馬上又開始結冰。咱們燒了半天,始終突不破百米距離,所以這不是好辦法!”
火龍鱗粉雖然厲害,終究數量有限,架不住盤古聖物自然之力。神雷山脈東西沿線幾十裡範圍如今都被封凍,這點火引哪裡夠用啊!
“撤,咱們再想其它辦法。”
阿熬圖聽完稟報心情更加沉重。他原本還寄希望阿鐵火能請來神烽大炮破冰攻山,今日一試,火龍鱗粉這等燃火神物都沒有效果,更彆提其它了。
撤軍回營,阿熬圖命令全軍繼續築牆,敵人既然蓄冰,恐怕要用水攻,現在雙方都在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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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出山腳三裡之地,是為決戰戰場做準備。狼族大祭師對自己最初的判斷有所動搖,然而想蓄滿一場史前大洪水,不知要經過多少年,難道雙方就這麼一直耗著?
草原聯盟大軍集結在神雷山沿線,圓月村村民開始疏散。阿熬突心裡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最困惑的不是如何決戰,而是冥軍會選擇什麼時候進攻?
敵軍占據優勢卻按兵不動,著急的是我軍。峪口爭奪戰後,冥軍再沒有任何動靜,派出的風箏箭士巡山偵察也是一無所獲,冥軍究竟要乾什麼?
翼兒領到的任務是帶領本部兵馬,在土牆和山腳之間巡邏。這幾日除了氣溫繼續變冷,神雷山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日晚間,傳令兵將他招到中軍帳。來時一看帳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草原一百零九個部落的長老幾乎都到場了。帳篷裡坐不下,阿熬突乾脆在帳外召開軍事會議。
“各位長老,將軍,阿鐵大法師有消息了。”阿熬突神色凝重,緩緩說道。
“剛剛接到信鴿傳來的消息,中陽皇帝龍體欠安,人族援軍不能及時趕到,阿鐵大法師如今也在沐火村魔法學院養傷,”
翼兒聽到這句話腦袋嗡地一下,金流之戰中陽皇帝還禦駕親征呢,怎麼就生病了?父親也受傷了?在人族地界,他怎麼會受傷?
“自古以來,雪緣草原從未像如今這般陷入險境。諸位兄弟,打起精神全力備戰。傳我將令,叫全族工匠火速趕來!嗚”
阿熬突說完長嘯一聲,周圍將領也是如此,大帳外嘯聲響成一片。狼人抒發胸臆豪情,最喜歡仰頭長嘯。如果暴風雨要來,就讓它來的更猛烈些吧!
懸石之門內的意域空間,充盈著無窮無儘的原始之力。
這場較量已持續了七天七夜,嘯月狂浪刀光芒忽閃忽閃跳動,阿利烈喘著粗氣,佇著金刀,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飄靈。
離他不遠的地方,上古獸王和三足黑鴉仍在纏鬥。獸王噴出的純紅之火,令三足黑鴉十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