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掰指頭算了算,敖陽拜入連月山也已經快十年了。
她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在後山禁地摘玉露葡萄玩兒,一抬頭卻看見頭頂黑黢黢的一坨,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好似被葡萄藤纏住了,倒吊在哪裡。
她本就一個人玩的無聊,自家娘親日日派人來催她修煉、磕丹藥,她是嫌煩了才躲出來的。
那時如意還小,還沒有獨自開洞府,是住在主峰的宗主偏殿裡的。
剛好自家娘親最近在厭男期,整日在宗門閒得無聊,那注意力不就全部挪到了平日沒時間關心的親閨女身上。
往日裡放養慣了,少人約束的如意哪裡受得了這種折磨,所以一得機會就往外溜。
這後山禁地是宗門重點監管的區域,危險倒是沒啥危險的。
所以如意修為低微卻絲毫不懼,反而對那好似一隻烏鴉般被倒吊的鳥兒生了些興趣。
她掏出一柄靈劍,就往纏住鳥爪的葡萄藤那裡砍。
玉露葡萄到底不是凡品,加上如意年少力弱,修為也不高,沒什麼準頭。
幾劍紮出去,那葡萄藤絲毫沒有斷開的痕跡,倒是那隻鳥開始在空中晃悠起來。
如意也不在意是不是紮中了那隻鳥,反正都還不知道死活,先弄下來再說。
她鉚足了力氣,把全身僅有的一點靈力全部調動了出來,接連著紮出了好幾劍……
這一通凶猛的操作,直接把靈力枯竭從雲端墜落,暈暈乎乎吊著一口氣的敖陽給嚇得回了魂。
睜眼就見頭頂上一劍……一劍……又是一劍……
他嚇得人話都不會說了,隻撲棱著翅膀左躲右閃,鳥嘴開合,吐出一長串咒罵的鳥語。
可惜,如意一個字也聽不懂,她隻聽那隻烏鴉在吱哇亂叫。
更可惜的是,敖陽那被葡萄藤纏住的第三隻腳,怎麼也掙脫不了。
敖陽看著當頭又是一劍紮過來,好死不死正對著自己的第三隻腳,心中大呼“完了完了,鳥爺的第三條腿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掙脫不得,隻能用翅膀捂住了眼睛,想著沒了這條腿也好,反正他還剩兩條,一樣能飛能跳。
結果那劍蕩起的風從他耳邊削過,卻又直直落了下去,“當啷”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如意已經抽乾了體內那最後一點點靈力,此時也是滿頭大汗,根本顧不得掉下來的飛劍,自顧自的蹲在地上氣喘如牛。
她喘勻了氣,不甘心的抬頭望望那烏鴉,卻見那烏鴉的黑豆眼也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呦嗬,這還跟自己較上勁兒了?
今天不把你打下來,我就不姓秋!
如意擦擦汗,擼起袖子,就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靈石。
投劍太耗力氣,她不行。
但扔石頭,整個連月山她稱老二,絕對沒人敢稱老大!
如意看看那黑鳥的小豆眼兒,好像還從裡麵看見了倔強的小眼神兒。
她拋了拋手上的靈石,瞄準了那呆鳥的頭,就扔出一顆。
眼看就要正中紅心,那呆鳥卻張開鳥喙,頭一偏,銜住了如意的靈石。
然後如意就見自己的靈石直接消失在了呆鳥的嘴裡。
若不是呆鳥沒有嘴唇,她覺得自己都看到了呆鳥砸吧嘴兒的欠揍樣子……
這種憋屈,如意上輩子都沒受過,這都重生了,哪裡還能受這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