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詭見聞錄!
從廢棄的零部件加工廠出來,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
被霧霾掩蓋了一整天的太陽,此時也終於能夠稍稍露出容貌,向麥格林勒溫柔的灑下黯淡的光輝。
懷裡還揣著那把銀色燧發槍,在臨走之時阿布多拉難得大方了一回,免費送了一副皮質槍套給林潤。
用手撫摸著劣質皮革,磨砂的粗糙阻隔感在皮膚之上遊走。
這是一塊老狗皮。
按照阿布多拉的說法,黑狗——是侍奉這個世界邪神的仆從,而它的皮,能夠有效阻擋銀槍強製性帶林潤再次進入那片世界。
“這是我最後的依靠了”
撫摸著這把銀槍,林潤眼中閃過黯淡,自己隻是想要活命,但是命運好像帶他走向了另外一條軌道。
走上了熙熙攘攘的主乾道,人群並沒有因為天色漸暗而變得稀少,臨近晚上的麥格林勒,要比白天來得更加熱鬨。
燈影交錯之間,林潤避開了迎麵而來的醉漢,走進一家售賣懷表的店鋪。
“我需要知道時間。”
林潤是這樣對白白胖胖的老板說的。
老板瞥了林潤一眼,從他身上的肮臟穿著猜測出了他的購買能力。
“這裡沒有你能夠買得起的懷表。”老板懶洋洋的趴在桌麵上方,肥嘟嘟的手中還在把玩著一枚便士。
林潤沒有多言,徑直走到了老板的跟前,然後略顯粗暴的拉扯過他的衣領,瞟見了那金色懷表上的時間。
六點五十分。
距離阿布多拉所要求的時間,還剩一個小時零十分鐘。
“喂!你乾什麼?”老板大怒,沒有想到林潤會突然動粗,立馬暴躁的用力拍打開林潤的手臂。
得知了時間的林潤,沒有再過多停留,而是轉身快速離開了懷表店,隻留給了老板一個孤獨的背影。
“神經病!”老板嘟嚷了一聲,抽出絲質手帕,略顯惡心地輕輕擦拭了下自己的領口——雖然上麵並沒有任何的汙漬。
——當最後的一縷陽光被黑夜所吞噬,林潤終於來到了德克勒第一街道。
觀摩著豎立在路邊的指示牌,林潤很快就找到了麥肯爵士那座豪宅的位置。
這是一片獨立在東城區之外的富人區,而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富人,在晚上都不會選擇大搖大擺在街道上行走。這也就使得這條街道變得格外的冷清。
孤獨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偶有啼嗒作響的馬蹄之聲響起在遠方的街角。
一陣寒風吹拂而來,林潤不由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破舊大衣。
滴答——滴答——
路過的一座乾涸噴泉雕像,在輕輕奏響著哀傷且單一的音調。
利筠抬頭仔細看了看位置,從他漆黑的瞳仁之中,能夠看到一座豪宅,正如同沉默的魔鬼一般,靜靜匍匐在大地之上。
“沒有燈”
林潤身子突兀一抖,心頭不禁升起一陣寒意。
進去以後,他還能夠有命活著出來嗎?亦或者,成為那隻詭異血盆大口之中的美食?
阿布多拉的提醒仿佛被冷風帶到了耳畔你不用太過擔心,那隻詭異,今天不一定會在宅中,很有可能會跟隨麥肯一起參加舞會。
是的,阿布多拉告訴了林潤,詭異——也可以變成正常人類。
隻不過持續時間有點兒短而已。
既然能夠變成正常人類,那麼也就說明了他還是保留著正常人類的一些習慣
至少,不會將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關在黑暗的屋內吧?
仰頭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宅邸,林潤不斷為自己打氣。
“他應該沒在,他應該沒在”好似這樣的心理暗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林潤加速跳動的心臟也開始放緩了下來。
街道旁林立的路燈照耀得這塊區域明亮無比,而那一側的宅邸又通體漆黑,仿佛被無儘的夜吞噬。
這種極端的反差之感,好似一副充滿孤寂美感的油畫。
也許是麥肯男爵極端的自信,又或者的確這片兒富人區素質極高。在林潤小心翼翼的接近他的府邸之後,才驚訝的發現鐵質大門處居然沒有保衛員看守。
透過精美的鏤空大門,林潤能夠看清楚門後裁剪整齊的草地與盆栽。
清澈的噴泉灑下晶瑩的水花,顆顆滴落在草與鮮花之上,如果沒有之前的經曆,林潤可能還會向往進入這座美麗且充滿高貴感的豪宅。
現在,他是真的有多遠就想走多遠。
可惜,他不敢。
林潤知道,隻要自己現在回頭,走不出十步,他的人頭就會咕咚墜落在地麵,與身體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