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君子定過了神,正待說話。
冷翩翩話鋒微頓,又接著叱責,聲色俱厲“姓甄的,你還不死心,你究竟安什麼心?‘海底洞’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甄君子又跟她有什麼了不起的過節,要他如此替“海底洞”出頭?
甄君子揚起了雙眉“你怎麼會相信湯千斤——”
冷翩翩開口道“我當然相信湯千斤,人家是威名滿天下的一堡之主,難道讓我相信你不成,你是什麼東西!”
哎喲,這話可過重了點兒。
甄君子忍無可忍,臉上變了色“冷翩翩——”
“住口!”冷翩翩一聲厲叱“冷翩翩也是你叫的?你死到臨頭還敢——”
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搶先出了手。
冷翩翩這裡一出手,“窮家幫”的三名要飯化子也出了手,甄君子立即成了以一敵四,四麵受敵。
甄君子好火兒,但是他隻火嚴七姑這個唯一的愛徒,卻不忍怪“窮家幫”的三個弟子,這麼一來,使得他對冷翩翩出手可以沒什麼顧慮,而對“窮家幫”三名弟子卻不能不拿捏分寸,而這麼一拿捏分寸的結果,當然就使得他對“窮家幫”三名弟子這方麵礙手礙腳,幾乎是隻招架而不還手,氣人的是三名“窮家幫”弟子毫不領情,步步進逼,一點也不放鬆。
這種情形當然也影響他對冷翩翩的出手,十招一過,他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麵。
甄君子更火兒了,盛怒之餘,他隻有手上一緊,把冷翩翩跟三名“窮家幫”的弟子逼得同時往後一退,然後他轉身騰起,飛轉而去。
顯然,他是要走。
也是,既然不能打,隻有走了。
而就在他剛自騰起半空,向著遠處望的當兒,半空中響起了一聲冷叱,迎麵傳來“哪裡走,站住!”
緊接著,一條白影劃空射到,迎麵疾撲甄君子。
話聲陌生,甄君子沒聽過。
這又是誰?
不知道是誰,甄君子不敢貿然全力出手,他隻用了五成內力,在半空中跟來人對了一掌,砰然聲中,兩個人一起飛落地上,影定人現,甄君子看清了來人。
來人是個一身雪白衣衫的文士,算得上俊逸瀟灑,但是有點刻意做作,手裡一柄玉骨描金摺扇,落地以後“涮”地一聲打開,隻見扇麵上寫著四個字“愛月愛花”。
這不是那個“天下七雄”之一孫逸嗎,他不是追美公主去了嗎,怎麼到了這兒了?
這裡甄君子剛看清楚來人,那裡冷翩翩一聲厲叱,跟“窮家幫”三名弟子齊動,又要撲向甄君子。
甄君子似乎不認識這位來人,但他已試出這位來人功力不弱,衡量眼前情勢,他隻有更吃虧的份兒,所以冷翩翩等那裡剛有動靜,他立即騰身又起,向著適才要去的方向飛射而去。
“窮家幫”的三名弟子沒有跟孫逸打招呼,甚至像根本沒看見孫逸,向著甄君子疾追了過去。
當然冷翩翩也要追,孫逸卻急忙抬手攔住了冷翩翩“噯,姑娘!”
冷翩翩收勢望孫逸,孫逸趁勢瀟灑欠身一揖“在下孫逸,忝列‘天下七雄’。”
真是人名樹影,孫逸的外表跟穿著打扮,本就讓冷翩翩看著不討厭,再一聽是“天下七雄”中人,臉上的神色立即有了變化“原來是‘天下七雄’中的孫公子。”
知道“天下七雄”,本來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可是冷翩翩的這一句,卻使得孫逸臉上增添了三分喜意“姑娘知道孫逸,敢問……”
冷翩翩道“我叫冷翩翩,家師嚴七姑。”
孫逸一臉驚喜,雙目之中射出異采“哎呀,原來是嚴前輩的高足冷姑娘,不想孫逸一念多事竟能結識冷姑娘,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孫逸的這一句,也使冷翩翩的如花嬌靨上增添了喜意,竟然還帶著一點兒嬌羞,她道“孫公子為什麼攔我追人?”
孫逸道“在下都曾為姑娘截人,那裡會有攔姑娘追人的道理?在下隻是想問問是怎麼回事,看看那個人值不值得追。”
冷翩翩嬌靨顏色一寒,眉宇間騰現了殺氣“絕對值得追,這個人不除,恐怕武林永無寧日,隻是我現在沒工夫細說——”
孫逸道“既然如此,冷姑娘放心,有孫逸在,他絕對跑不了,敢請陪冷姑娘一起追趕,路上冷姑娘再說給孫逸聽,如何?”
冷翩翩心裡願意,表麵上可不能那麼表示“怎麼好勞駕公子——”
孫逸道“姑娘怎麼說‘勞駕’二字,能為姑娘效勞,是孫逸的無上榮寵,何況這也是為武林除害,事不宜遲,姑娘請動身吧。”
孫逸有一張抹了蜜的嘴,這些話不但聽得冷翩翩對他好感大增,一顆芳心還為之小鹿兒亂撞似的怦怦跳,她沒再多說一句,帶著微笑,顯得容光煥發的嬌靨一仰,飛身而去!
這大概就是緣份吧,冷翩翩初見甄君子的時候,她看不起甄君子的邋遢落魄,甄君子也不喜歡她的任性、刁蠻與狂傲,以致演變成如今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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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翩翩此時此地見到孫逸的時候,孫逸的本性憐香惜玉、愛月愛花,當然是衝著她的美來的,而她一見孫逸也有好感,繼而很快的氣味相投。可是,就是不知道這個緣份對他們兩個來說,是福是禍了。
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剛不見,樹林深處人影一閃,又出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兩個人不是彆人,竟然是湯千斤和藍花花。
他們兩個並肩而立,雙雙望著冷翩翩跟孫逸的逝去去,隻聽藍花花道“還是黃衣使者高明,這麼一來,天下雖大,姓甄的卻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他是死定了,死了還得做個糊塗鬼。”
這個湯千斤還是那個黃衣使者!
可是,甄君子麵對的那個湯千斤,怎麼會是真真實實,如假包換的呢?
這,恐怕隻有湯千斤跟藍花花才明白了。
湯千斤哼哼一笑,笑得得意,笑得陰冷“他以為蓋秋天那一夥不過是本教的剛開始,他卻不知道本教行動神速,手法神奇美妙,讓人料想不到,早已掌握了大半個武林,憑他,已經是無力可以回天了。”
藍花花道“更讓人敬佩的是教主,他創教才多久?好像隻是在轉眼間,就已經掌握了大半個武林了,離本教唯我獨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黃衣使者道“當然,要不然怎麼配當本教的教主,怎麼能駕禦本教這些各路的神聖?”
藍花花道“我看本教是應該昌盛,各地方都那麼順利,黃衣使者在‘海底洞’,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不過半夜工夫,就讓嚴七姑這個好徒弟化敵為友,而且是死心塌地了。”
黃衣使者轉眼望藍花花而笑,笑得有點淫邪“你吃醋了?”
藍花花道“身為下屬的藍衣使者,我怎麼敢?何況黃衣使者也是為了本教。”
話雖這麼說,心裡究竟怎麼想,可就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黃衣使者笑了笑道“說順利我還是順利,將來萬一有點什麼事,誰也想不到毛病出在‘海底洞’,姓孫的就是個替死鬼。”